掌心的血順著指縫緩緩滲出,滴落在終端麵板上,在麵板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我盯著監控畫麵,東區綠化帶邊緣的隔離樁狀態正常,但空氣裡的氣味變了,腐植味混著金屬燒焦的氣息。
老周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林川,我們開始檢查地下連接口。”
“彆靠近那些植物。”我說,“它們不是攻擊,是缺能量。”
“明白。”他頓了了一下,“小雨現在怎麼樣?”
“還沒醒。”我看了一眼醫療區的方向,“先處理現場。”
畫麵裡,老周帶著兩名隊員穿過廢棄綠化帶。地麵裂痕縱橫,向日葵群已經靜止,莖乾粗壯如柱,表麵黏液逐漸乾涸。他們走到一處塌陷路段,蹲下查看爆破樁的固定情況。
突然,老周腳下一滑。
他踩到了一根纏繞在地表的藤蔓狀物體。那東西顏色和紋理都像野生植物根係,可就在他重心偏移的瞬間,內部亮起一道紅光。
激光發射器。
我立刻接入零域,調出預設的合金防護牆藍圖。精神力像被抽乾了一樣,識海發沉,圖紙加載緩慢。我改用分段實體化策略,先構建牆體基礎框架,再逐層補強。
第一段牆體在老周身側升起,呈弧形展開。他反應很快,立刻把隊員往後拉。可就在第二段即將閉合時,地下傳來震動。
兩具機械改造人從裂縫中彈出,全身覆蓋暗綠色生物塗層,手持高頻震蕩刃,直撲隊員後背。
我強行修正設計圖,擴大牆體覆蓋範圍。可就在意念注入現實的刹那,右手皮膚猛地一緊,像是有東西在裡麵撕裂。牆體一角出現裂痕,金屬結構開始剝落。
局部崩域。
我咬住牙關,把殘餘精神力壓進去。牆體勉強撐住,擋下了第一波攻擊。但那一角塌陷處,已經無法修複。
老周大喊:“退!全部撤回主通道!”
隊員們轉身就跑。一名隊員動作慢了半步,肩胛被激光貫穿,倒在地上。另一名隊員拖著他往回撤,機械改造人緊追不舍。
我試圖重新加載防禦工事,可識海一片滯澀,圖紙卡在加載界麵,怎麼也推不出去。
就在這時,溫室方向傳來一股強烈的能量波動。
一道翠綠色光波從幼苗葉片中擴散而出,呈環形向外推進。光波速度不快,但所經之處,空氣中的金屬顆粒開始氧化發黑。
它掃過第一個機械改造人時,那人外層的生物塗層瞬間碳化脫落,露出內部金屬骨架。緊接著,金屬構件開始熔解,關節處滴下滾燙鐵水。幾秒鐘內,整個人坍塌成一攤冒著蒸汽的殘骸。
第二個也未能幸免。他在光波觸及前試圖躍起躲避,可光波似乎帶有追蹤性,自動調整了擴散角度。他的右腿剛離地,就被光波邊緣掃中,下半身迅速融化,整個人栽進鐵水坑裡。
剩下的守夜人沒有再現身。地麵上隻留下兩具殘骸和閃爍不停的控製芯片。
通訊器裡傳來老周的喘息聲:“林川……剛才那是……”
“世界樹。”我說,“它主動出手了。”
我撐著座椅站起來,掌心傷口火辣辣地疼。我走過去關閉了零域供能,轉為手動記錄所有異常數據。然後下達指令:“封鎖現場,帶回所有殘片,特彆是那根偽裝藤蔓,交給蘇晴和趙明分析。”
“收到。”老周回答,“我們正在回收芯片。”
我看了眼時間,距離小雨昏迷已經過去六小時。她最後說的那句話反複在我腦子裡回響——“它們不是敵人,是餓了”。
現在看來,不隻是植物。
守夜人已經開始利用生態係統設伏。他們把激光裝置偽裝成藤蔓,說明他們掌握了某種生物融合技術。更危險的是,這些機械改造人體內的納米追蹤器,能鎖定我的能量波動節點。
這意味著他們知道我是源頭。
而世界樹剛才的反擊,不是被動響應,是自主決策。它識彆出了威脅,並選擇了清除方式。
我走向溫室。幼苗葉片上的光暈還未完全散去,新生葉紋路微顫,像是剛完成一次複雜的運算。我沒有靠近,隻是隔著玻璃看著它。
它到底想做什麼?
背後傳來腳步聲。老周回來了,身上帶著煙塵和血跡。他遞過來一個密封袋,裡麵是一截斷裂的藤蔓狀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