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鑫沉默的聽著，心裡翻湧著驚濤駭浪，卻依舊保持著冷靜，他的聲音低沉下來。
“然後呢？就算要走，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走。她甚至都不知道這件……”
西蒙激動的打斷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就是現在，就趁她不知道，帶她走！
我記得……我記得在東麟的她，眼睛裡有光，那才是她該待的地方。
你用陽光，用好吃的，用東麟那些安穩日子。
慢慢泡著她……哄著她……
她總有一天會好的，她會醒過來的。
在你的地方……她一定能……”
他的聲音哽咽，酒精放大了他的絕望和深情。
西蒙低下頭，聲音變的沙啞破碎，整個人像一隻被沮喪淋濕的大型犬。
“我走不了，我是個除了打仗什麼都不會的孤家寡人。
我習慣了，但我不能看著她再這樣下去。
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受重傷，一次又一次的流血。
下次呢？下次她還有沒有命躺在那兒？
我受不了了……”
西蒙抬起頭，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那表情裡帶著懇求。
“王瑞鑫，算我求你，帶她走吧。照顧好她，彆讓她再回來了，永遠彆回來。”
王瑞鑫沉默了很長時間，隻是靜靜的盯著瀕臨崩潰的西蒙。
房間也隻剩下西蒙粗重的呼吸聲。
當西蒙再次抬頭時，對上了王瑞鑫冰冷憤怒的眼神。
“西蒙.萊利。你聽好了。”
王瑞鑫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tersia的意願，高於你，也高於我。
我們沒有軟件安排她的人生！
除非有一天，她親口告訴我她願意跟我走，願意放棄這裡的一切，跟我回東麟。
否則，我絕不會，也永遠不可能，趁她無意識，無法反抗的時候，自作主張的把她帶走！”
王瑞鑫的情緒激動起來，聲音拔高。
“我不需要你的謙讓，不需要你這種喝醉了酒後的自我感動！
你問過她嗎？你憑什麼替她做決定？
憑什麼認為我的國家就一定是她的避風港？
你這是在侮辱她，也是在侮辱我！”
王瑞鑫的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西蒙被王瑞鑫的激烈反應刺激到，猛的站起來。
酒意上湧讓他有些搖晃。
“我他媽是為了她好！你看不見她快死了嗎？！等她腦死亡的時候什麼都晚了！”
王瑞鑫也不甘示弱的起身，毫不退讓的瞪著西蒙。
“那你以為強行把她送走，她醒來後會感激你嗎？如果她想要的不是在東麟和我生活呢？如果她……”
王瑞鑫忍著心痛，擲出那個最關鍵，也最殘忍的問題。
“如果她喜歡的人是你怎麼辦？你讓她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啊？！”
這句話像一顆子彈，瞬間擊中了兩人之間最敏感最疼痛的地方。
西蒙聽完這句話，仿佛被瞬間抽空了所有力氣。
踉蹌著後退一步，跌坐回沙發上。
臉上的憤怒和激動被凝固，隻剩下一片茫然，和心中的巨大痛苦。
王瑞鑫喘著粗氣，看著西蒙失魂落魄的樣子，滿腔的怒火也化為了無力的苦澀。
兩人陷入了漫長的，死一般的沉默。
隻有沉重的呼吸聲在空中交織。
過了一會兒西蒙率先發出一聲沙啞的笑。
“嗬……嗬嗬……”
笑聲漸漸低落，最終消散。
他們都清楚，無論他們如何爭吵，如何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