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麻繩死死勒進皮肉,像火蛇般絞緊肖芷涵的脖頸。
肺裡的空氣被抽乾,窒息感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大腦因缺氧而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冒,視野被黑暗吞噬。
她不是應該在實驗室的爆炸中化為灰燼了嗎?
怎麼會在這裡體驗上吊的感覺?
就在肖芷涵的意識即將沉入黑暗時,一股不屬於她的記憶衝進了腦海。
紛亂的畫麵、破碎的對話、歇斯底裡的情緒,像無數鋼針紮進她的大腦。
八十年代,軍區大院,炮灰女配。
新婚丈夫,軍官顧言洲。
新婚第二天歸隊,原主想不開,上吊自殺。
“砰!”
一聲巨響,脆弱的木門被撞開。
一個穿軍綠色製服的高大身影帶著寒氣衝了進來。
男人身形挺拔如鬆,寬肩窄腰,長腿包裹在軍褲裡,充滿力量感。
他五官輪廓分明,劍眉入鬢,鼻梁高挺,眼中燃燒著怒火。
正是原主的丈夫,也是這本書裡的男主角,顧言洲。
顧言洲一眼就看到了懸在半空亂蹬的肖芷涵。
他的臉色黑如鍋底,怒火幾乎要從眼眶噴薄而出。
又是這樣!
這個女人,隻會用這種下作的手段胡攪蠻纏!
“肖芷涵!你又在發什麼瘋!”顧言洲低沉嘶啞地喝道,充滿了壓抑的暴怒。
他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將肖芷涵從半空中解救下來。
身體重重摔在地板上,肖芷涵顧不上疼,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空氣湧入肺部的感覺帶著刺痛,卻讓她感受到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她活下來了。
雖然是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
肖芷涵捂著火燒火燎的脖子咳嗽起來,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淌。
顧言洲俯視著她,目光冰冷。
他準備好了一肚子的火氣和斥責。
這個女人,從結婚開始就沒讓他安生過一天。
當初要不是家裡催得緊,他又急著歸隊,根本不可能同意這門婚事。
現在看來,娶了她,就是娶了個天大的麻煩。
“鬨夠了沒有?”顧言洲的聲音裡沒有溫度,“如果你覺得這日子過不下去,我們可以離婚。”
離婚?
肖芷涵的咳嗽聲停頓。
她抬起頭,用一雙水汽氤氳的眼睛看向眼前的男人。
這張臉確實英俊得無可挑剔,充滿了陽剛之氣。
可惜,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肖芷涵知道,原主對顧言洲愛得癡狂,為了嫁給他用了不光彩的手段,這才讓顧言洲對她厭惡至極。
而原主今天這場上吊的鬨劇,更是將顧言洲最後一點耐心消磨殆儘。
如果按照原書的劇情,接下來她應該會哭天搶地,抱著顧言洲的大腿,控訴他對自己的冷落,把事情鬨得不可收拾。
最終,顧言洲會摔門而去,兩人的關係降至冰點。
但現在的肖芷涵,不是那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戀愛腦了。
她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擁有獨立靈魂的科研工作者。
對她來說,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糾纏這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而是填飽肚子。
從早上到現在,原主滴水未進,光顧著傷心和準備上吊了。
剛才又經曆了一番生死掙紮,肖芷涵現在隻覺得胃裡空得發慌,餓得前胸貼後背。
再不吃點東西,她可能就要成為第一個剛穿越就被餓死的穿越者了。
肖芷涵沒有理會顧言洲冰冷的眼神和離婚的威脅。
她捂著咕咕作響的肚子,用虛弱又可憐的語氣輕聲說:“我餓了。”
顧言洲準備好的一肚子火氣,瞬間卡在了喉嚨裡。
他愣住了。
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
她可能會哭,會鬨,會撒潑,會用更惡毒的語言咒罵他。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她會說她餓了?
顧言洲的眉頭緊皺,審視著地上的女人。
她還穿著昨天那件紅色的新婚禮服,因為剛才的折騰,衣服已經皺巴巴的。
烏黑的長發淩亂地披散在肩上,襯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愈發蒼白。
脖子上那道紅痕,觸目驚心。
最讓他感到陌生的,是她的眼神。
以往,肖芷涵看他的眼神,總是充滿了癡迷、占有和不加掩飾的算計。
可現在,這雙眼睛裡,卻是一片清澈坦然,像被雨水洗滌過的湖泊,乾淨得沒有雜質。
那眼神裡沒有癡纏和怨恨,隻有劫後餘生的疲憊和對食物的渴望。
“我想吃一碗雞蛋麵。”肖芷涵看著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沙啞。
顧言洲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這個反常的肖芷涵。
那句“你又在耍什麼花招”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睛,他感覺自己所有的怒火和不耐,都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熄滅了。
房間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空氣中,隻剩下肖芷涵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和她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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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芷涵被自己肚子的叫聲搞得有些尷尬,臉頰微微泛紅。
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想自己去找點吃的。
可剛一動,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體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剛才上吊缺氧的後遺症還沒過去。
就在她身體一晃,眼看就要再次摔倒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胳膊。
手掌寬厚溫熱,隔著薄薄的衣料,傳來讓人安心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