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菜風波過後,王翠花在家屬院裡徹底成了孤家寡人。
她本就人緣不好,現在更是沒人願意搭理她。
大家在院子裡碰見她,都像躲瘟疫一樣,繞著她走。
她男人王乾事也因為這件事,覺得在單位裡抬不起頭來,回家後跟她大吵了一架,好幾天都沒跟她說一句話。
王翠花把這一切,都歸咎到了肖芷涵和趙秀蓮的頭上。
在她看來,如果不是這兩個人多管閒事,她就不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丟臉。
仇恨的種子,在她心裡生根發芽。
她每天躲在窗戶後麵,像一條毒蛇一樣,怨毒地盯著對門肖芷涵和趙秀蓮家。
看著她們兩家歡聲笑語,關係越來越好,她心裡的嫉妒和怨恨如同野草般瘋長。
她咽不下這口氣。
她要報複!
一個惡毒的念頭,在她腦海中形成。
趙秀蓮家最寶貝的,就是她院子門口那個醃了滿滿一缸的酸菜。
那是她從老家帶來的秘方,醃出來的酸菜又酸又脆,是整個家屬院都出了名的美味。
王翠花決定,就從這個酸菜缸下手。
她要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地把那個酸菜缸給砸了。
不僅如此,她還要往裡麵撒上一泡尿,讓趙秀蓮一家吃個啞巴虧,惡心死他們。
一想到趙秀蓮第二天早上起來,看到自己心愛的酸菜缸被毀,酸菜被糟蹋,那副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王翠花的心裡就湧起病態的快感。
她等啊等,終於等到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這天晚上,丈夫又因為單位的事,喝得醉醺醺地回來,倒在床上一動不動,睡得像死豬一樣。
正是她行動的最好時機。
王翠花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起來,換上一身黑色的衣服。
她像個做賊一樣,悄悄地打開了房門,探出頭,在走廊裡張望了一下。
深夜的筒子樓,萬籟俱寂。
除了偶爾傳來的一兩聲狗叫,再沒有彆的聲音。
王翠花的心怦怦直跳,既緊張又興奮。
她貓著腰,踮著腳,一步一步地,朝著走廊儘頭的趙秀蓮家門口挪去。
趙秀蓮家的那個大酸菜缸,就放在門口的角落裡。
在昏暗的月光下,像一個沉默的巨獸。
王翠花走到酸菜缸前,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她從懷裡掏出一塊早就準備好的磚頭。
隻要把這塊磚頭砸下去,她的大仇,就得報了。
她高高地舉起磚頭,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朝著那個酸菜缸,狠狠地砸了下去。
然而,就在磚頭即將落下的那一瞬間,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也不知道是誰家那麼缺德,在走廊地上灑了一灘水。
王翠花的腳下,正好踩在了那灘水上。
隻覺得腳底一滑,整個人的重心瞬間就失去了平衡。
“啊!”
她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身體不受控製地,朝著那個酸菜缸,直挺挺地撲了過去。
她手裡的磚頭,沒有砸在酸菜缸上,而是砸在了她自己的腳上。
“砰!”
一聲巨響。
王翠花的身體,像一發炮彈,結結實實地撞在了那個大酸菜缸上。
那個笨重的酸菜缸,被她這麼一撞,劇烈地晃動了一下,隨即“哐當”一聲,翻倒在地。
缸蓋被撞飛,裡麵滿滿一缸的酸菜和酸臭的醃菜水像瀑布一樣,傾瀉而出,正好澆了王翠花一個劈頭蓋臉。
“嘩啦——”
冰冷的醃菜水,瞬間就浸透了她的衣服。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臭味,直衝她的天靈蓋。
王翠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像是掉進了茅坑裡。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撞蒙了,趴在地上,半天沒反應過來。
這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就像在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了一顆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