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肖芷涵才緩緩地開口。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張主任，你說我操作失誤，請問，你哪隻眼睛看到了？”
張德發被她問得一愣。
“我，錢莉莉看到了！”他指著身邊的錢莉莉。
“哦？”肖芷涵的目光轉向了錢莉莉，“錢莉莉同誌，你說你親眼看到我操作失誤，那請你具體說一下，我是如何操作失誤的？是哪個步驟錯了？碰到了哪個不該碰的按鈕？”
錢莉莉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些發懵。
她根本就不懂這台機器的複雜操作，隻是胡亂地栽贓。
“我，我就是看到了！你……”錢莉莉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肖芷涵冷笑一聲，沒有再理會她，而是走到了那台損壞的機器旁。
她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機器的外殼。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隨著她的動作。
肖芷涵指著裡麵一個已經斷裂變形的齒輪，對張德發說：“張主任，麻煩你過來看一下。”
“這台機器是電力驅動，全自動操作。所有的傳動裝置都在密封的機殼內部。正常操作，根本不可能接觸到這裡。”
“而且，你看這個齒輪的斷口。”
肖芷涵的聲音像一個經驗豐富的法醫。
“這個斷口非常不規整，有明顯的撬動和扭曲痕跡。這不像是機器高速運轉中因為故障而產生的斷裂，更像是被外力強行破壞的。”
她的話，讓在場所有懂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什麼意思？”張德發有些心虛地問。
“意思就是。”肖芷涵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錢莉莉的臉上，“這不是生產事故，這是人為的蓄意破壞！”
“我要求，立刻封存現場，並調看今天所有的生產記錄和人員進出記錄！我相信，廠裡的保衛科一定會查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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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芷涵擲地有聲的話，像一顆炸彈在人群中炸開。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了臉色慘白的錢莉莉。
錢莉莉被看得渾身發毛，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你胡說！你血口噴人！”她尖叫道，“你就是為了推卸責任！”
“我有沒有胡說，查一查就知道了。”肖芷涵的語氣平靜而充滿壓迫感。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人群外的周紅，突然擠了進來。
她站到肖芷涵身邊，指著錢莉莉，大聲地說：“我作證！”
“今天午休的時候，我回來拿東西，親眼看到錢莉莉一個人鬼鬼祟祟地在這台機器旁邊轉悠！”
“當時我還覺得奇怪，現在想來，肯定就是她搞的鬼！”
周紅的話壓垮了錢莉莉的心理防線。
事情鬨得越來越大。
車間的爭吵聲終於驚動了廠裡的領導。
紡織廠的廠長和幾個副廠長都聞訊趕了過來。
當他們看到眼前這片狼藉和聽到事情的經過後，臉色都變得異常嚴肅。
蓄意破壞國家財產，這在當時可是一樁天大的罪名。
“立刻停止所有生產！”廠長當機立斷，“封鎖現場！保衛科的人呢？馬上過來，給我徹查！這件事，必須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廠長的聲音威嚴而充滿怒火。
張德發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縮在了一旁。
錢莉莉的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她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闖下了彌天大禍。
肖芷涵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沒有勝利的喜悅，隻有一片冰冷。
她知道，這場風波還遠遠沒有結束。
但她也知道，從今天起，在這個紡織廠裡，再也沒有人敢輕易地小瞧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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