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守誠的命令讓客廳裡剛剛緩和的氣氛再次變得緊張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肖芷涵身上。
有擔憂，有好奇，也有幸災樂禍。
顧言洲下意識地就想站起來替妻子擋在前麵。
肖芷涵卻輕輕按住他的手，衝他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然後，她站起身平靜地對顧守誠說：“好的，爺爺。”
她跟著顧守誠走上了二樓。
顧家的書房和肖芷涵想象中的一樣。
整麵牆的書櫃裡擺滿了各種軍事著作和曆史典籍。
空氣中彌漫著墨香和陳舊紙張的味道。
書桌上，筆墨紙硯擺放得一絲不苟。
牆上掛著一幅氣勢磅礴的書法作品，上麵寫著四個大字——精忠報國。
整個房間都充滿了軍人的鐵血和文人的風骨。
顧守誠沒有說話，隻是走到一張紅木方桌前坐了下來。
桌子上已經擺好了一副圍棋。
黑白分明的棋子在燈光下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會下嗎？”顧守誠抬起眼看著她。
“會一點。”肖芷涵謙虛地回答。
前世，她為了鍛煉自己的邏輯思維能力，曾經專門研究過棋藝。
雖然算不上頂尖高手，但對付一般的業餘愛好者還是綽綽有餘的。
“坐。”
顧守誠指了指對麵的位置。
肖芷涵依言坐下。
她知道，這不僅僅是一盤棋。
這更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是顧家這位大家長對她的最後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試探。
“你執黑，先走。”顧守誠說。
“爺爺是長輩，你先請。”肖芷涵沒有接受。
顧守誠看了她一眼，沒有再推辭，拈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盤的右上角。
棋局開始了。
顧守誠的棋風和他的人一樣。
大開大合，充滿了殺伐果斷的氣勢。
他的每一步棋都像在排兵布陣，充滿了侵略性和壓迫感。
顧守誠不斷在肖芷涵的陣地上挑起戰爭，試圖將她的黑子一舉殲滅。
肖芷涵從一開始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她仿佛能透過這小小的棋盤看到眼前這個老人戎馬一生的崢嶸歲月。
看到他在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所向披靡的模樣。
但她沒有慌亂。
肖芷涵凝神靜氣，沉著應對。
她的棋風與顧守誠截然不同。
她不求速勝，不貪戀一城一池的得失。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穩健而紮實。
你攻，我便守。
你進，我便退。
肖芷涵就像一個太極高手，用看似柔和的方式一次次地化解了對方淩厲的攻勢。
時間在棋子落下的清脆聲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樓下的客廳裡，氣氛也同樣緊張。
所有人都沒心思聊天，耳朵卻都豎著想聽聽樓上書房裡的動靜。
顧言洲更是坐立不安，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在客廳裡來回踱步。
“你能不能坐下，晃得我眼暈！”奶奶李秀梅沒好氣地嗬斥道。
顧言洲這才停下腳步，但臉上的擔憂卻絲毫未減。
他知道，爺爺的棋藝在整個軍區都是出了名的。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爺爺的棋盤上輸得丟盔棄甲。
顧言洲真怕芷涵會應付不來。
書房裡，棋局已經進入了中盤。
棋盤上的形勢變得越來越複雜。
黑白兩色的棋子犬牙交錯，絞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