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一連發了三天高燒。
整個人都燒得迷迷糊糊,說起了胡話。
肖芷涵和唐悅輪流照顧著她,給她喂水喂藥,用冷毛巾給她擦拭身體。
同宿舍的王靜雖然膽小,但也默默地幫著打水、倒垃圾。
曾經充滿矛盾和隔閡的宿舍,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反而有了一絲難得的團結。
到了第三天下午,李夢的燒總算是退了。
她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一句話也不說。
她不吃不喝,也不理人。
整個人就像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沒有一絲生氣。
唐悅給她端來熱粥,她看也不看,直接伸手打翻在地。
滾燙的粥灑了唐悅一手,瞬間就燙紅了一片。
“你乾什麼!”唐悅又心疼又生氣。
李夢卻像是沒看到一樣,隻是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在安靜的宿舍裡回蕩,聽著讓人毛骨悚然。
“完了,她不會是受刺激,精神失常了吧?”唐悅小聲地對肖芷涵說,臉上寫滿了擔憂。
肖芷涵也皺起了眉。
李夢現在的狀態確實很不對勁。
“我們還是通知一下她的家人吧。”肖芷涵說。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通知誰啊?我們又沒有她家裡的聯係方式。”唐悅犯了難。
肖芷涵想了想,說:“我去問問輔導員。”
學生的家庭聯係方式,輔導員那裡肯定有備案。
肖芷涵找到輔導員,說明了情況。
輔導員一聽事情這麼嚴重,也不敢怠慢,立刻從檔案裡找到了李夢父親的聯係電話。
“她父親是咱們學校曆史係的李文博教授。”輔導員說。
“什麼?”肖芷涵和唐悅都愣住了。
李文博教授,在首都大學可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他學識淵博,為人正直,在學生中威望極高。
誰能想到,他那個清高孤傲的女兒,竟然會是這樣。
兩人心裡都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輔導員給李教授打了電話。
電話那頭,李教授的聲音聽起來溫和而有禮。
當他聽完輔導員的敘述後,沉默了許久。
“我知道了,謝謝你,老師。我馬上過去。”
他的聲音裡,透著疲憊。
半個小時後,一個儒雅清瘦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女生宿舍的樓下。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中山裝,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
雖然眉宇間帶著深深的倦意,但腰杆卻挺得筆直。
他就是李文博教授。
在輔導員的帶領下,李教授走進了李夢的宿舍。
當他看到躺在床上,麵如死灰,眼神呆滯的女兒時,那雙總是閃爍著智慧光芒的眼睛裡,瞬間湧上了無儘的痛心和失望。
“小夢。”他輕聲喚道。
李夢聽到他的聲音,身體猛地一顫。
她緩緩地轉過頭,看到站在床邊的父親,眼神裡閃過慌亂和畏懼。
“爸,你怎麼來了?”
她的聲音乾澀沙啞。
“我再不來,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作踐死自己?”
李教授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千鈞的重量。
“我沒有。”李夢下意識地反駁,眼神卻不敢與他對視。
“沒有?”李教授的音調猛地提高。
“那你告訴我,這些都是什麼?”
他指著李夢床邊那些昂貴的衣服、包包和化妝品。
“一個學生,哪來這麼多錢買這些東西?”
“你彆告訴我,這都是你省吃儉用攢下來的!”
李夢被問得啞口無言,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還有那個叫吳德的男人,他到底是誰?”
李教授的目光像利劍一樣,直刺她的內心。
“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李夢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她把頭埋進被子裡,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