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這場小風波,像投入湖麵的一顆石子,蕩開了漣漪。
林薇回到宿舍後,一言不發。
她默默收拾著瓶瓶罐罐,動作懊惱而僵硬。
唐悅湊到肖芷涵身邊,壓低聲音興奮地嘀咕:“芷涵,你可真是太神了!”
“你看那個林薇,就像一隻被拔了毛的孔雀,剛才那股囂張氣焰全沒了。”
肖芷涵隻是笑了笑,拿起書本準備去教室。
她並不想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種無謂的宿舍紛爭上。
對她來說,抓緊時間學習,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然而,肖芷涵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好友唐悅,似乎也遇到了煩心事。
一連好幾天,唐悅都有些魂不守舍。
上課時,她總是盯著窗外出神,眉頭緊鎖。
下課後,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嘰嘰喳喳地拉著肖芷涵去食堂搶飯,或是去圖書館占座。
唐悅常常一個人坐在宿舍的窗邊,捧著一本書,半天也不見翻動一頁。
她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憂愁。
肖芷涵看在眼裡,很是擔心。
這天晚上,宿舍裡隻有她們兩個人。
林薇大概是覺得宿舍的條件簡陋,又或者是不想麵對她們,這幾天都借口去親戚家,沒有回宿舍住。
宿舍裡很安靜,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
肖芷涵放下手中的書,坐到了唐悅的床邊。
“悅悅,你這幾天是怎麼了?”她輕聲問。
“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唐悅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轉過頭來。
她的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唐悅看著肖芷涵,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她撲進肖芷涵的懷裡,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肖芷涵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拍著唐悅的後背安慰她。
她知道,唐悅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難事,才會這樣失態。
哭了很久,唐悅的情緒才稍微平複。
她從肖芷涵的懷裡抬起頭,抽噎著,斷斷續續地說出了自己的煩惱。
“芷涵,我不想嫁人。”
唐悅帶著哭腔,無助又恐懼地說。
“我爸媽給我定了一門親事。”
肖芷涵的心沉了一下。
她想起了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對唐悅的遭遇感同身受。
“對方是什麼人?你認識嗎?”肖芷涵輕聲問。
唐悅搖了搖頭,眼淚又流了下來。
“不認識,我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我隻聽說,他是我爸一個老戰友的兒子,在首都這邊的軍校上學。”
“我爸說,他們兩家是世交,早就指腹為婚了。”
“他說,這是命令,我必須服從。”
指腹為婚,多麼陳舊又離譜的詞語。
在這個新舊思想交替的年代,它像一個沉重的枷鎖,依然捆綁著許多年輕女性的命運。
“那你自己是怎麼想的?”肖芷涵認真地問。
“我不想嫁!”唐悅激動地喊了出來。
“芷涵,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向往自由戀愛。”
“我想嫁給我喜歡的人,而不是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
“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會有包辦婚姻這種事情?”
“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明碼標價的商品,隨時可以被交易出去。”
她控訴著命運的不公,充滿了憤怒。
肖芷涵握緊了她的手,給她傳遞著力量。
“我理解你,悅悅。”
“婚姻是一輩子的事,當然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那你跟你爸媽溝通過嗎?告訴他們你的想法。”
唐悅苦笑著搖了搖頭。
“沒用的。”
“我爸那個人,說一不二,在家裡就是個土皇帝。”
“他說的話,就是聖旨,誰都不能違抗。”
“我媽倒是心疼我,但她也怕我爸,根本不敢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