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連長帶戰士們衝上甲板時,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平日溫和的顧工,此刻如殺神般佇立在風雨中。
他腳下是癱軟的龍嘯天。
龍嘯天被釘在甲板上的手腕,鮮血混著雨水流淌。
空氣中滿是血腥味和硝煙味,混著海風令人作嘔。
周圍的走私犯已被這一擊嚇破了膽。
他們扔掉武器,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不敢反抗。
“控製現場!清點人數!”李連長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達給每個戰士。
戰士們動作迅捷,迅速將所有罪犯控製,用鐐銬鎖住。
李連長快步走到顧言洲身邊,看著他身上被雨水衝刷後依然明顯的血跡,充滿擔憂和敬佩。
“顧工,你沒事吧?”
顧言洲搖了搖頭,目光從昏迷的龍嘯天身上移開,恢複了幾分冷靜。
“我沒事。”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異常堅定。
“任務還沒結束。”
李連長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
他揮了揮手,立刻有兩名衛生員上前,用擔架將龍嘯天抬了下去。
“把他單獨關押,嚴加看管!”
“是!”
顧言洲的目光掃過甲板上被製服的亡命之徒,最後落在獨眼龍身上。
獨眼龍情緒複雜。
他既有大仇得報的快感,也對未來感到迷茫和恐懼。
獨眼龍看著顧言洲,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配合著戰士們的行動,被押解下船。
顧言洲知道,這個人是撬開龍牙島秘密的關鍵。
風雨依舊肆虐,但包圍圈已經形成。
海軍的巡邏艇如同衛士,將這片海域圍得水泄不通。
“報告連長,船上共計十五名犯罪嫌疑人,已全部抓獲,無一漏網!”
“報告連長,船上發現大量走私物品,初步判斷為電子產品和稀有金屬!”
“報告連長,在船艙發現炸藥包,引信完好,威脅已解除!”
一條條彙報傳來,宣告著這場台風夜大抓捕的初步勝利。
然而,顧言洲的心沒有放鬆。
那些國寶,那些承載著曆史和冤魂的國寶,還沒有找到。
它們才是這次任務的核心。
顧言洲走到船舷邊,雨水打在他臉上,讓他愈發清醒。
他能感覺到,傷口在呻吟,每次呼吸都牽動著肌肉的酸痛。
血湧上口腔,又被他強行咽了下去。
他不能倒下。
至少現在不能。
李連長走了過來,遞給他一件雨衣。
“先回指揮艇休息一下吧,這裡交給我們。”
顧言洲搖了搖頭,接過雨衣披在身上。
“龍嘯天的老巢在哪裡?”
李連長指了指不遠處,被黑暗籠罩的島嶼輪廓。
“根據情報,應該就在島嶼北側的一個天然溶洞裡,那裡易守難攻。”
顧言洲鎖定了獵物。
“我需要立刻審訊獨眼龍。”
李連長有些猶豫:“你的身體……”
“我沒事。”顧言洲打斷了他,“時間不等人,夜長夢多。”
看著顧言洲不容置疑的樣子,李連長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
臨時審訊室設在指揮艇的一個船艙裡。
獨眼龍被帶進來時,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但他那隻獨眼中,不見了之前的恐懼,反而多了平靜。
顧言洲沒有坐在審訊桌後,而是搬了張椅子,坐在他的對麵。
兩人之間,隻隔著一張小桌子。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顧言洲的聲音很平淡。
獨眼龍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這個不久前還偽裝成書呆子的男人,此刻的氣場讓他心悸。
“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了。”獨眼龍的聲音沙啞。
“船是我弄壞的,龍嘯天也是你親手抓住的。”
“我老婆的仇,算是報了一半。”
顧言洲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的事,也會做到。”
“龍嘯天的命,最終會交到你手上。”
“但是現在,我需要知道剩下的一半真相。”
獨眼龍沉默了。
船艙外,風雨聲似乎小了一些,但海浪拍打船體的聲音依舊沉重。
“那些東西,那些從探索號上搶來的東西,在哪裡?”顧言洲一字一頓地問。
獨眼龍的身體猛地一顫。
那個名字像一根毒刺,再次紮進了他的心裡。
“你以為龍嘯天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放在一個誰都知道的溶洞裡嗎?”獨眼龍苦笑了一下。
“那個溶洞,不過是他用來存放普通走私貨的倉庫,也是一個幌子。”
“真正的寶藏,被他藏在了一個隻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顧言洲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和他預想的情況有些出入。
“那個地方在哪?”
獨眼龍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龍嘯天生性多疑,他從不相信任何人。”
“就算是刀疤臉,也不知道那個地方的具體位置。”
顧言洲靜靜地看著他,判斷他話裡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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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眼龍的眼神很坦然,不像在撒謊。
“不過……”獨眼龍話鋒一轉,“我雖然不知道具體位置,但我知道,那個地方一定就在島上。”
“而且入口非常隱蔽,很可能需要某種特殊的機關才能打開。”
“有一次我喝多了,聽龍嘯天無意中提起過。”
“他說,他為自己建了一座真正的龍宮,一座誰也找不到的,埋葬著秘密的海底龍宮。”
海底龍宮?
顧言洲迅速將所有線索串聯起來。
龍嘯天盤踞這個島嶼近十年,對這裡的地形了如指掌。
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地方,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利用了島上天然形成的海蝕洞,或者水下的暗礁洞穴。
可是,龍牙島周圍的海域地形複雜,暗礁林立,水下洞穴更是數不勝數。
想在這樣的地方,找到一個被刻意隱藏起來的入口,無異於大海撈針。
“你再仔細想想,還有沒有其他的線索?”顧言洲追問道,“任何細節都可以。”
獨眼龍低著頭,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抬起頭,帶著不確定。
“我記得,有一次台風過後,龍嘯天獨自一人出海了。”
“他說去勘察航道,但回來的時候,身上卻帶著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不是海水和魚腥味,而是一種泥土和植物腐爛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而且,他的褲腳上,沾著一些紅色的泥土。”
“我們島上的泥土,都是黑褐色的。”
泥土和植物腐爛的味道?
紅色的泥土?
顧言洲心跳加速。
他想起來了。
在登島的第二天,他借口散步,幾乎走遍了整個島嶼的海岸線。
在島嶼南端,一處偏僻的懸崖下麵,他曾發現過一小片紅土地。
那裡因為地形特殊,常年背陰潮濕,生長著一種散發著腐爛氣味的蕨類植物。
當時他隻覺得那裡的環境有些奇怪,並沒有深究。
現在想來,那個地方極有可能就是突破口!
顧言舟猛地站了起來。
“我知道了。”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轉身就走出了船艙。
李連長正在外麵焦急地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