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的那天,天氣晴朗。
李主任特地穿上了一件嶄新的中山裝,頭發梳得油光鋥亮,臉上是抑製不住的喜氣。
劉嬸也換上紅色的新衣,雖然戴著口罩和頭巾,但眉眼間透著嬌羞。
兩人並肩走在家屬院的路上,準備去不遠處的民政局。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
大家雖然心裡覺得怪異,但表麵上還是客氣地跟他們道著喜。
“李主任,恭喜恭喜啊!”
“劉嬸,以後就是李夫人了,可得請我們喝喜酒啊。”
李主任笑得合不攏嘴,連連拱手。
“一定,一定!到時候大家都來!”
劉嬸則隻是低著頭,羞澀地笑著,不時地用眼角的餘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他並沒有發現,在不遠處的幾個關鍵路口,幾輛看似普通的汽車裡,早已坐滿了便衣警察。
陳鋒和高健也分彆守在民政局的門口和家屬院的出口,隻等一聲令下。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然而,就在他們快要走出家屬院大門的時候。
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
是王翠花。
自從離婚被趕出家屬院後,她的日子過得非常潦倒。
王翠花聽說前夫要再婚了,心裡又嫉妒又不甘,今天特地跑回來,想鬨上一場,攪黃這門親事。
她叉著腰,攔住了兩人的去路,陰陽怪氣地開口了。
“喲,這不是李主任嗎?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這麼快就忘了舊人,找到新歡了?”
李主任看到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僵住了。
“王翠花,你來乾什麼?”他的語氣裡充滿了厭惡。
“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王翠花冷笑一聲,將目光轉向了旁邊的劉嬸。
她上下打量著這個把自己比下去的女人,眼神裡充滿了刻薄和鄙夷。
“我不管你?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狐狸精,把我不要的男人,當成寶撿了回去。”
劉嬸低著頭,身體微微向李主任身後縮了縮,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
李主任立刻護犢子似的,擋在了劉嬸麵前。
“王翠花,你嘴巴放乾淨點!”
“劉嬸是好人,不像你,是個隻會搬弄是非的毒婦!”
“我告訴你,我們今天要去領證了,你以後少來糾纏我們!”
“領證?”王翠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誇張地大笑起來。
“就憑她?一個來路不明的鄉下保潔?”
“李建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王翠花越說越激動,伸手就想去扯劉嬸臉上的口罩,想看看這個女人的真麵目。
“我倒要看看,你長得是三頭六臂,還是貌若天仙!”
“你乾什麼!”李主任急忙去攔。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周圍也漸漸圍上了一些看熱鬨的鄰居,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就在這片混亂中,劉嬸的口罩,被王翠花一把扯了下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翠花的笑聲也戛然而止。
她看著眼前這張臉,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雖然經過了整容,但那眉眼間的輪廓,那個眼神……
一個被她埋藏在記憶深處,讓她又愛又恨又怕的身影,瞬間與眼前的人重合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王翠花身體顫抖,臉色慘白。
她伸出手指,顫抖地指著劉嬸,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劉嬸趙金寶也沒想到會發生變故。
口罩被扯下那刻,他腦中空白。
趙金寶看到了王翠花眼中那驚恐萬狀的神情。
他知道,自己暴露了。
以一種最離譜,最不可思議的方式暴露了。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轉身逃跑。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
王翠花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趙,趙德海!”
“你,你是趙德海!”
這個名字一出口,圍觀的人群還沒反應過來。
但隱藏在暗處的陳鋒和高健卻是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