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凝固了。
剛才還熱鬨非凡的宴會廳,此刻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所有的音樂都停了,所有的交談都戛然而止。
上百雙眼睛,齊刷刷地聚焦在舞台上那個手持文件的女人身上。
陸洋的母親似乎很享受這種被注視的感覺。
她的嘴角甚至還帶著得意的微笑,仿佛自己正在主持一場審判,而不是一場本該充滿祝福的婚禮。
她清了清嗓子,無視了兒子和丈夫投來的憤怒目光,也無視了親家那已經變得鐵青的臉色。
她用一種宣告般的語氣,繼續念著那份協議上的條款。
“第一條,婚後,女方需恪守婦道,孝敬公婆,以家庭為重。如家族有需要,女方需無條件辭去工作,回歸家庭,專心相夫教子。”
“第二條,婚後三年內,女方需為陸家誕下子嗣,且必須為男孩。若未能完成,男方有權單方麵解除婚姻關係,且女方需淨身出戶。”
“第三條,婚後所有財產,包括男方的工資、津貼、以及家族贈與,均屬男方個人財產,與女方無關。女方不得乾涉男方的財產支配權。”
“第四條……”
她每念出一條,台下的嘩然聲就更重一分。
這些條款,哪裡是什麼婚前協議,分明就是一份賣身契!
每一條,都充滿了對唐悅這個新媳婦的輕視、防備和侮辱。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門第之見,而是對唐悅人格尊嚴的踐踏。
唐悅站在舞台上,穿著那身潔白的婚紗,像一個美麗而脆弱的瓷娃娃。
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
她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唐悅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轉而是震驚、屈辱和深深的傷痛。
她不敢相信,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她不敢相信,在她人生中最幸福、最神聖的一天,她未來的婆婆,會用這樣一種方式,給她如此沉重的一擊。
這就像一場精心策劃的公開處刑。
將她的尊嚴,她的愛情,她對未來所有的美好幻想,都在當眾撕得粉碎。
唐悅的父母,坐在主桌上,氣得渾身發抖。
唐父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他想衝上台去,把自己的女兒帶走,遠離這個充滿羞辱的地方。
但他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
今天,是女兒的婚禮。
他不能讓場麵變得更加難堪。
唐母的眼淚,已經無聲地滑落。
她心疼自己的女兒。
陸洋的臉色,也已經陰沉下來。
他看著自己的母親,眼神裡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陸洋沒想到,母親竟然會做出如此荒唐、如此過分的事情。
“媽!你鬨夠了沒有!”他低吼道,聲音裡壓抑著怒火。
“把那東西給我收起來!”
陸洋的母親卻仿佛沒有聽見。
她念完了最後一條,然後將那份協議,像一份恩賜一樣,遞到了唐悅的麵前。
“唐悅,簽了吧。”
“簽了這份協議,你就是我們陸家名正言順的兒媳婦了。”
“以後,隻要你安分守己,我們是不會虧待你的。”
她的語氣,高高在上,充滿了施舍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