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小姐……已經‘願意’了。”冥神那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內響起,如同冰冷的金屬摩擦,
“儀式,可以進入最終階段了。”
陳清源緩緩轉過身,溫菲爾終於看到了他的正臉。
那張曾經慈祥溫和的臉上,此刻卻籠罩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平靜,眼底深處閃爍著一種冷漠的光芒,仿佛高高在上的神在俯瞰眾生螻蟻般。
“很好。”陳清源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可那水麵下卻翻湧著令人膽寒的偏執與狂熱,
“‘神’的降臨,需要最完美的容器。這些年,我精心培養她,觀察她,引導她……她是最合適的選擇,再沒有比她更契合的存在了。”
“唉,其實有一個更合適的人的,可惜,兩個世界都沒有成功。”
“罷了,待我弑神成功,解析祂的權柄與不朽的奧秘,這個世界的異能體係,才能迎來真正的新生!”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先知般的宣告:
“普通人亦可掌握力量,而異能者,將不再因‘神’的徹底離去而力量衰退乃至消亡!”
“一個全新的紀元,將由我親手開啟!”
他的話語,一字一句,如同驚雷,一道接一道地在溫菲爾的腦海中瘋狂炸響!震得他耳膜嗡鳴,頭腦一片空白,幾乎無法思考。
他曾經在內心為陳清源預設了無數種立場——或許是被迫的幫凶,或許是有著難言的苦衷,再不濟,也該有一個足夠沉重、至少能讓他稍微理解的理由。
可真相呢?
確實有理由。
一個如此“宏偉”,如此“崇高”,卻又如此……令人作嘔的理由!
召喚異界神明,再行弑神之舉,僅僅是為了得到一具神明的屍骸,作為研究的樣本?
僅僅是為了……他口中那所謂的“讓普通人也能成為異能者”的願景?
這就是他所有瘋狂行徑的真相?!
這就是他能夠心安理得地背棄葉夫人這個女兒,背叛異能總協的栽培,背叛無數敬他、仰慕他的人的理由?!
一股冰寒徹骨的涼意順著脊椎爬滿全身,緊隨其後的,是難以抑製的熊熊怒意。
這是他最敬重的人啊。
他教他讀書明理,教他仁愛世間,教他能力與責任……
最敬重之人徹底背叛自己所學的巨大痛苦,讓溫菲爾心痛不已。
他這樣做,問過那些他想要賦予力量的普通人了嗎?
他們是否願意用屍山血海,用整個世界的動蕩來換取這不確定的“恩賜”?
異能者,又有哪一點對不起他陳清源?
他貴為異能總協的特聘專家,是無數異能者尊崇的老師、教授,享受著至高的榮譽與資源!
世人何辜?
要用億萬生靈的性命,來為他這個成功率渺茫又瘋狂到極點的實驗陪葬!
一直以來的冷靜、克製,在這一刻被徹底衝垮。
溫菲爾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逆流,渾身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他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氣息!
死死咬住牙關,感受到口腔裡彌漫開濃鬱的血腥味,才勉強將那股衝過去抓著陳清源的衣領質問的衝動,硬生生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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