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具“先天禁忌體”,對藥塵來說,還有大把的“研究價值”,不能輕易死了。
“晚輩……定當竭力活命。”
林夜沉聲道,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一絲黑血悄然滲出。
力量!
他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隻有這樣,才能掙脫墨塵遠的追殺,甚至……在未來擺脫藥塵的掌控!
藥塵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咧開一個詭笑:
“活命?
光靠‘竭力’在這毒瘴穀可不夠看。
你得有機緣,得有破繭成蝶的契機。”
林夜呼吸一窒,目光驟然銳利起來。
藥塵慢悠悠起身,走向洞府深處堆著的那些奇藥怪器,背影透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蝕髓丹】的毒,老夫每月會給你解藥壓著。
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你要是永遠停在煉氣境,這毒遲早會蝕穿你的五臟六腑,到那時候,老夫也沒轍。”
“前輩的意思是……”
“築基!”
藥塵猛地轉身,手裡已經多了一株乾枯、卻散發著奇異幽香的植物。
“隻有築基,重塑經脈丹田,才有資格勉強壓住【蝕髓丹】的毒。
更重要的是,才夠格在這毒穀裡,掙得一絲喘氣的機會!”
築基!
林夜的心臟猛地一跳!
這是他做夢都想跨過的門檻!
可是,先天禁忌體就像一道無形的枷鎖,天地靈氣對他如同穿腸毒藥,
尋常築基丹更是碰都不能碰!
藥塵仿佛看穿了他的絕望,把那株枯物拋了過來。
林夜下意識接住,入手冰涼刺骨,一股奇異的能量順著指尖鑽進來,
竟引得體內蟄伏的毒素都躁動了一瞬。
“這是……”
“【萬毒道基花】的乾品。”
藥塵語氣平平,“真正的【萬毒道基花】,生在毒瘴穀最深處的‘萬毒窟’。
這東西至毒至邪,裡麵蘊藏著一道霸道的‘混沌道種’。
尋常修士,靠近三丈就得蝕骨融魂,但對你這個先天禁忌體來說……
或許,是唯一的築基指望。”
萬毒道基花!
以毒鑄道基?
聞所未聞!
但這消息,卻像寒夜裡突然擦著的一星火花,瞬間灼燙了林夜的眼睛。
“前輩是說,憑這個,我可以築基?”
“幫你?”
藥塵嗤笑一聲,“老夫可沒那份善心。
【萬毒道基花】是老夫煉製【萬毒歸真丹】的主藥,有大用。
隻是那‘萬毒窟’……凶險異常,瘴氣濃稠得像漿糊,
更麻煩的是,那裡盤踞著老夫的一位‘故交’。”
“故交?”
“一頭活了快千年的‘萬毒蛟蟒’。”
藥塵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凝重,“當年跟老夫鬥了三天三夜,打了個兩敗俱傷。
老夫斷了它一截尾巴,它也咬了老夫一口。
這些年,它就守在萬毒窟,護著那朵花。
那地方,老夫也不樂意輕易踏足。”
千年毒蛟蟒!
至少是結丹期的恐怖存在!
林夜倒抽一口涼氣。
以他煉氣四層的這點微末道行去,跟送死有什麼區彆?
藥塵看著他臉色變幻,慢悠悠道:
“墨塵遠在外頭虎視眈眈,【九幽鎖靈網】步步緊逼。
你要是不想困死在這兒,或者變成那老狗的劍下鬼,就得儘快變強。
這【萬毒道基花】,就是你眼下唯一的活路。”
他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幽光,帶著點誘引:
“你的先天禁忌體,既能中和血瘴,扛住【蝕髓丹】的毒,或許……
也能頂住【萬毒道基花】的侵蝕,甚至……
在那萬毒窟裡頭,攫取那老泥鰍都撈不到的機緣。”
林夜陷入了沉默。
指尖的【萬毒道基花】乾品冰冷刺骨,那股恐怖的能量還在體內隱隱作祟,引得毒素蠢蠢欲動。
穀外是墨塵遠的絕殺網,穀內是藥塵的冰冷鎖鏈,
前方是通往萬毒窟的九死一生路,還有那渺茫得幾乎虛幻的築基契機。
和當初在血瘴潭邊一樣,又是彆無選擇的絕境。
過了許久,林夜抬起頭。
眼中的迷茫和掙紮像潮水般退去,隻剩下一片近乎枯寂的決然。
他將那【萬毒道基花】乾品仔細收好,對著藥塵深深一揖:
“請前輩指點,萬毒窟在哪裡。”
藥塵看著林夜眼中重新燃起的那抹帶著冰寒決絕的光,嘴角的詭笑更深了:
“很好。
骨子裡那股狠勁兒,總算沒被磨光。
萬毒窟在哪兒,老夫會告訴你。
但記住,路是你自己選的。
是生是死,能不能帶回道基花,全看你的造化。”
他踱到洞口,望著外麵翻湧不息的毒瘴,聲音輕飄飄地散在風裡:
“毒瘴穀,從來就不是什麼療傷的溫柔鄉。
它是煉獄,是熔爐。
要麼被煉成灰,要麼……浴毒重生,變成一柄藏在陰影裡的毒刃。”
林夜靜靜站著,掌心緊握,殘留的刺痛和骨髓深處的寒意交織。
毒刃麼?
他低頭,看著自己那雙雖然愈合、卻依舊透著幾分僵冷的手,
感受著黑色的血液在體內奔流咆哮的悸動。
墨塵遠,藥塵,萬毒蛟蟒,萬毒道基花……
來吧!
他林夜的命,從來就不是任人拿捏的爛泥!
縱使絕境環伺,前路布滿荊棘毒瘴,
他也要用這雙被毒物浸染的手,撕開一條活路!
穀中的毒風,似乎更冷了。
林夜的心底,一簇微弱卻凝練如鐵的毒焰,正悄然升騰。
休養中的利刃,鋒芒已在無聲磨礪。
隻待破毒而出,飲血噬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