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後麵的小白沒刹住車,鼻子輕輕撞在了花見棠的後背上。“唔……”他痛得悶哼一聲,連忙捂住鼻子,眼淚瞬間就湧了上來,淚眼汪汪地看著花見棠:“姐姐……”
花見棠看著他委屈巴巴的樣子,心裡那點焦躁感瞬間消失了。她蹲下身,伸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鼻子,柔聲問道:“疼嗎?”
小白搖搖頭,眼淚卻還是掉了下來:“不疼……就是嚇到我了。姐姐,我們找不到出去的路了嗎?”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安,顯然是怕被困在這裡。
花見棠看著他這副模樣,忽然心中一動。小白的直覺一向很準——之前在霧隱海,他能準確地察覺到危險,能找到隱藏的寶貝,甚至能感覺到空間裂隙的存在。或許,他能找到離開這裡的路?
花見棠站起身,蹲下來,與小白平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又有引導性:“小白,你仔細看看這裡,你覺得我們該怎麼離開這裡?有沒有哪裡讓你覺得‘不一樣’?”
小白眨了眨金色的眼睛,似乎沒太理解“不一樣”是什麼意思。他歪著頭,認真地打量著洞穴的四周,金色的眼眸裡滿是專注。他看了看左邊的岩石壁,又看了看右邊的岩石壁,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洞穴最裡麵的那麵石壁上——那麵石壁上爬滿了發光的藤蔓,與其他三麵石壁看起來並無不同。
小白伸出纖細的手指,指向那麵石壁,語氣帶著一種天然的篤定:“那裡,”他說,“我感覺……那裡可以出去。”
花見棠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那麵石壁嚴絲合縫,藤蔓長得比其他地方更茂密,看起來沒有任何特彆之處。但小白的直覺,在過去已經無數次被證明其準確性——他說那裡可以出去,或許真的可以。
花見棠走到那麵石壁前,伸出手,輕輕觸摸著冰冷的岩石。觸感與其他石壁並無不同,都是堅硬冰涼的。她嘗試著用力推了推,石壁紋絲不動,連一絲縫隙都沒有。“小白,你確定是這裡?”花見棠回頭問道,心裡還是有些懷疑。
小白用力點頭,像小雞啄米一樣。他也走過來,學著花見棠的樣子,把手貼在石壁上。他閉上眼睛,長長的白色睫毛微微顫動,像是在感受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金色眼瞳裡閃過一絲困惑,小聲嘀咕道:“好像……有什麼東西擋著……摸不到後麵……”
他皺著眉頭,似乎覺得那“擋著”的東西很討厭。之前在霧隱海,遇到擋路的瘴氣,他一句“散”就能讓瘴氣消失;遇到空間裂隙,他一句“合”就能讓裂隙彌合;遇到不聽話的骸骨水鬼,他一句“散架”就能讓水鬼變成碎骨頭。現在遇到擋路的“東西”,他下意識地想用法術解決。
小白抬起頭,對著石壁,帶著點不耐煩地吐出兩個字:“開門。”
花見棠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又來?她幾乎能想象到石壁轟然倒塌、碎石飛濺的場景,連忙往後退了一步,準備隨時護住小白。
然而,預想中的地動山搖並沒有發生,石壁依舊紋絲不動,連一絲縫隙都沒有。隻有小白清亮的聲音在洞穴裡回蕩,帶著點空蕩蕩的回音,顯得格外突兀。
小白自己也愣住了。他眨了眨金色的眼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毫無變化的石壁,似乎不明白為什麼這次不管用了。他之前用過很多次,每次都很管用,為什麼這次失靈了?
小白有些急了,他又對著石壁喊了一聲,聲音比剛才更大了些:“開門!”
石壁依舊沉默,像一塊沒有生命的頑石,完全無視了他的命令。
小白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委屈和慌亂如同潮水般湧上他的臉龐。他無助地轉過身,看向花見棠,聲音帶著哭腔:“姐姐……它不聽我的話了……為什麼?之前都很聽話的……”
花見棠看著他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再看看那麵“冥頑不靈”的石壁,一時間哭笑不得。是這石壁的“級彆”太高,言靈術無法影響?還是小白的力量在蜃淵島異變後,發生了什麼變化,導致言靈術失效了?
花見棠走過去,拉住小白因為無措而微微發抖的手,指腹輕輕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語氣儘量放得溫和:“沒事,不是你的問題,可能是我們用的方法不對。”
她拉著小白重新走到那麵石壁前,這次沒有急於嘗試,而是蹲下身,借著藤蔓的微光仔細觀察。之前隻覺得石壁爬滿藤蔓、平平無奇,可此刻湊近了看,才發現藤蔓交織的縫隙深處,藏著幾個極其黯淡的刻痕——刻痕淺得幾乎與岩石融為一體,若不是光線恰好落在上麵,根本不可能發現。
花見棠小心翼翼地撥開纏繞的藤蔓,指尖輕輕拂過刻痕表麵。那是幾個古老而扭曲的符文,線條粗糙卻帶著一種莫名的韻律,與她在蜃淵島黑色祭壇上看到的符文有幾分相似,卻更加殘缺、黯淡,像是被歲月磨平了棱角。更特彆的是,這些符文的排布隱隱構成了一個“鎖”的形狀,每一個符文都像是鎖芯的一部分,環環相扣。
“難道需要特定的能量才能打開?”花見棠心中嘀咕。之前小白的言靈術能直接修改規則,可麵對這帶著古老符文的石壁卻失效了,或許這石壁本身就被施加了某種禁製,蠻力和言靈都無法破解,隻能用對應的“鑰匙”——也就是能量,才能啟動符文、打開通道。
她嘗試著調動體內那點微末的靈力,按照符文的排布順序,一點點將靈力注入最外側的一個符文。指尖剛觸碰到刻痕,那枚原本黯淡的符文就微微亮了一下,發出如同螢火蟲般微弱的白光,可僅僅一瞬,光芒就熄滅了,像是風中殘燭被輕易吹滅。
有戲!但她的靈力太弱,根本不足以支撐符文完全啟動。
花見棠轉頭看向身邊還在揉眼睛的小白,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小白體內的力量雖然不穩定,卻異常精純古老,或許他的力量,才是啟動這些符文的關鍵。
“小白,你看這些石頭上的印記,”花見棠指著符文,儘量用他能理解的語言解釋,“你試著像之前感覺哪裡‘舒服’、哪裡‘危險’一樣,去‘摸’這些印記,然後把你的力量輕輕送一點進去,就像……就像給小花澆水一樣,慢慢來,好不好?”
她怕小白聽不懂“能量注入”這類複雜的詞,隻能用“澆水”這種簡單的比喻,一邊說,一邊還做了個輕輕灑水的動作。
小白吸了吸鼻子,眼眶還有點紅,但聽到花見棠的話,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他對花見棠有種近乎盲目的信任,哪怕不太明白“送力量”是什麼意思,也願意試著去做。
小白學著花見棠的樣子,將手心貼在布滿符文的石壁上。他閉上眼睛,長長的白色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小臉上滿是專注。一開始,他的手還有點僵硬,似乎在琢磨“怎麼送力量”,過了片刻,他的肩膀慢慢放鬆,呼吸也變得平緩下來。
花見棠屏住呼吸,緊緊盯著他的手心和石壁上的符文。
忽然,她感覺到小白的手心傳來一股極其微弱的能量波動——那股力量不像言靈術那樣霸道直接,反而像山間的清泉,溫潤、精純,還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古老氣息,順著他的手心,緩緩滲入石壁的符文之中。
下一秒,奇跡發生了!
最先接觸到力量的那枚符文,先是微微顫動了一下,接著便亮起柔和的白光,光芒比剛才花見棠注入靈力時亮了數倍,而且異常穩定。緊接著,相鄰的符文也被點亮,白光順著符文的紋路蔓延,如同多米諾骨牌般,一個接一個的符文接連亮起,最終整麵石壁上的符文都被激活,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發光的“鎖形”圖案。
“嗡——”
一聲低沉的嗡鳴從石壁內部傳來,石壁表麵的岩石竟然開始像水波一樣輕輕蕩漾,原本堅硬的質感消失不見,仿佛變成了流動的液體。隨著蕩漾的幅度越來越大,石壁中央慢慢裂開一道縫隙,縫隙逐漸擴大,最終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通道。
通道裡一片幽深,卻有濃鬱的草木清香夾雜著靈氣撲麵而來,比洞穴裡的靈氣還要醇厚,吸入一口,都能感覺到身體的疲憊在慢慢消散。
小白睜開眼睛,看到眼前打開的通道,金色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像盛滿了星光。他興奮地轉過身,一把拉住花見棠的手,聲音裡滿是雀躍:“姐姐!門開了!我們可以出去了!”
花見棠看著他臉上毫不掩飾的喜悅,又看了看那條幽深未知的通道,心中五味雜陳。她伸手揉了揉小白的頭發,輕聲誇讚:“嗯,你做得很棒。”
之前她還在擔心小白的言靈術失控,現在卻發現,他體內還藏著這樣一種溫和的本源力量——隻是這種力量需要引導,需要耐心去“教”他如何控製。
花見棠在心裡默默歎氣:看來她的“飼養員手冊”又要更新了,從之前的“規範言靈使用,防止破壞環境”,變成了“引導本源力量開發,教他精準控製能量”。
這條路,真是越來越“專業”,也越來越難走了。
但看著小白眼中純粹的信任和依賴,花見棠又覺得,就算難走,也得走下去。她深吸一口氣,拉著小白的手,率先邁步走進了通道:“走吧,我們去看看前麵是什麼。”
小白緊緊跟著她,小手攥得更緊了,雖然通道裡很暗,他卻一點都不怕——因為姐姐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