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桂話音剛落,便有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反應極快,衝到了牛車上,坐的穩穩的。
趕車的王大有點慌,這些婆子最是難纏了,連忙穩住手中的韁繩。
好在牛兒溫順,並沒有鬨什麼亂子。
還有人擠不上去。
幾個婦人紛紛叫嚷起來,誰不想去看熱鬨,還能拿糙米啊?
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陸婆子,我也去啊!我指甲長,抓人疼!”
“對啊,帶上我,我罵人可厲害了。”
“嬸子,我在娘家的時候,連我哥都打不過我!”
陸明桂麵露難色:“可我家裡除了口糧,隻拿得出二十斤糙米。”
“最多去五六個人,牛車上可坐不下你們這麼多人。”
陸永康將一切看在眼裡,忙喊道:“小姑,我們的牛車上也能坐幾個人。”
聞言,有那腦子靈光的婦人急匆匆就爬上了牛車。
“我去,我去,快走吧!”
最終還是隻去了十個人,多數是牙尖嘴利的婆子,也有膀大腰圓的媳婦。
兩輛牛車一前一後出了村子,朝鎮子而去。
大槐樹下,沒去成的人自然也有酸話。
“瞧瞧,陸婆子現在可神氣了,站在牛車上那個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去打仗!”
“就是啊,還抓奸?抓誰的奸?”
“她家老宋頭都死了多少年了,肯定不是老宋頭的奸啊!”
“就兩斤糙米,我還不稀罕呐!”
“兩斤糙米如今也要十文錢了,我倒是稀罕,可一雙腳跑不過她們!”
人群越說越熱鬨。
有人悄悄離開,尋到了胡翠花。
“翠花啊,怎麼不去大槐樹那邊啊?”
胡翠花笑了一聲:“原來是大伯娘來了?”
“這不是家裡準備蓋房子嘛,錢不湊手,所以趕繡活兒,好多賣幾個銅板。”
女人嘖嘖兩聲:“可憐見的,都是你那婆婆心狠,分家要走了那麼多銀子。”
“不然你哪用得著這麼苦?”
這話說到了胡翠花的心坎裡。
“大伯娘,還是您看得明白,”她咬牙切齒,“這個老太婆真是一點人性都沒有。”
“說把我們趕出來就趕出來了,心狠得哩。”
“大伯娘,您瞧瞧,現在這屋子是人住的?”
“好在這段日子都沒下雨,要是下雨,估摸著外麵下大雨,屋裡下小雨!”
女人麵露同情:“唉,誰說不是呢!”
“說到底,一筆寫不出兩個宋字,你婆婆和你們斷了親,今後我們還是一家人!”
原來,這女人是宋成業隔房的大嫂葛氏。
她丈夫也姓宋,與宋成業同一個祖父。
不過從宋成業父親那輩開始,兩家關係就不好。
後來宋成業被熊瞎子拍死了,這家人照樣不聞不問,沒想到宋大智被分家斷親,這位宋葛氏倒是和胡翠花走動起來。
胡翠花覺得這位大伯娘比起自己從前那個惡婆婆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當即又開口咒罵陸明桂。
“這個死老太婆,我看她離了我和大智,能過上什麼好日子!”
“到時候隻怕水都要喝不上一口,病死了也沒人看上一眼!”
宋葛氏哼了一聲:“這話你就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