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我們東家也去,路上花不了什麼銀錢。”
“你有歸你有,”陸明桂不聽他的,“小姑給你,你就拿著。”
“窮家富路,這在外頭個把月的,沒銀子怎麼行?”
“也是小姑最近賣野菜賺了點銀子,否則還沒有銀子給你哩!”
之前她賣銅鏡和銅簪賺了二百多兩,給出去五兩在她的承受範圍內。
能讓侄子手頭寬裕點,她樂意。
見陸永岩還要推脫,陸明桂就說:“你不收,小姑可要生氣了!”
拗不過,陸永岩隻好收下。
陸明桂這才高興了。
又說:“你這一去,路上自己照顧好自己。”
“還有你那妻兒,都要當心些。”
“過去了常寫家書回來。”
陸永岩都一一答應下來,眼睛也模糊起來。
他舍不得爹娘,舍不得家鄉,可心裡更想要出人頭地!
陸明桂也知他心裡難受,要是在家鄉能過得更好,誰願意背井離鄉?
她抬手拍了拍陸永岩的肩,這才說起了正事:“其實小姑有件事要你幫忙。”
陸永岩振作精神:“您說。”
陸明桂掏出兩個布袋,一個裡麵裝的是玻璃鏡,另一個裝的是珍珠。
“小姑偶然間得到一麵玻璃鏡,據說是西洋傳過來的。”
她想著那天的官家小姐說的話,好像是這麼說的。
之所以要交給侄子賣,那是因為在鎮子上根本就賣不出價格來。
能遇到那位官家小姐,賣出一麵銅鏡,已經是極其偶然的事了。
她繼續道:“說是很值錢。”
“就想著托你去蘇州府賣掉。”
“原想著等八月節你回來的時候,帶去保定府賣了,但眼下你既然要去蘇州府,那就帶過去賣吧。”
陸永岩是有點見識的,一見玻璃鏡,就稀奇起來。
“小姑,這是哪裡來的?”
陸明桂就說:“上回在鎮子上,給一個官家小姐指了路,人家賞的。”
陸永岩一怔:“賞給您這個?”
不是他疑心重,再豪爽大方的人家也舍不得賞這樣的好物件!
陸明桂趕緊補了一句:“是賞了頭花之類,這東西與頭花放在一起的。”
“後來我一看不對,就去找,結果人家已經進京了。”
這瞎話說的,陸明桂自己都信了。
“這就是了,”陸永岩點頭,“您彆看這玻璃鏡小,可值錢呢。”
他不是那種迂腐的。
又看了看玻璃鏡後麵沒有什麼特殊印記,就覺得這是他小姑的意外之財。
“我前些年在碼頭上,見過有人運了一麵半人高的玻璃鏡,說是要五千兩銀子。”
“您的這麵玻璃鏡,雖然隻有巴掌大,但是照人非常清楚。”
“不過做工一般,而且沒有長途運送的風險,我覺得應該能值個二百兩左右。”
陸明桂心中忍不住樂了一下,這侄子,眼光還挺毒。
可不就是賣了二百兩嘛!
她點頭應道:“我就想著自家也舍不得用這樣的稀罕物。”
“拿出去賣吧,在咱這小地方能賣給誰去?誰家能掏出這麼多銀子?”
“要是真賣給本地人,還要傳出點風聲來。”
“隻能讓你帶出去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