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蘇州城緝捕司衙門內。
沈都統正站在書房內,將一份剛剛從上千裡之外通過特殊渠道加急送來的信件雙手奉上。
一名坐在椅子上五十歲上下的紅衣都統接過信件,當麵打開來念道:“杜永,康泰二年生,興寧縣杜家獨子,其父杜榮,其母王月秀,從小天資聰慧並未表現出過任何異常。但就在不久之前,因為目睹了一場江湖人士的比武打鬥,突然連續發了幾天高燒,醒來之後就開始淩晨夢遊練武,而且習武資質和天賦極高……”
“大人,這不對吧?”
“如果杜永隻練了如此短時間的武功,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表現?”
“要知道被他乾掉的人雖然水平都不高,但也起碼加入青鯊幫五六年了,無論內功還是刀法都還過得去,不少常年在船上與倭寇、海盜廝殺。”
“可這些人在他手上連一招都撐不住,就被掌力發出的真氣震碎心脈。”
“而且根據倚翠樓的姑娘描述,那些全身骨頭碎裂成渣的屍體應該是死於音波類武功。”
“這孩子究竟是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迅速從一個壓根沒有練過武的普通人,蛻變成一個高手的?”
“最重要的是,他隻有一次與人交手的記錄。”
“但昨天動手時那種果斷、冷酷與無情,簡直就像是被訓練出來的殺手死士。”
沈都統聽完信件裡的內容後立馬提出了質疑。
按照他多年以來的經驗判斷,杜永的人生記錄與其表現完全不匹配。
紅衣都統放下手裡的信件,似笑非笑的說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惑和不解,我也同樣有,但這份情報沒有任何問題。杜永並非憑空冒出來的,他從出生到拜入石山派都有跡可循,而且可以找到大量的人證與物證。不過你也應該知道,前段時間在興寧縣發生了什麼,對吧。”
“您的意思是……他可能跟徐老魔現身有關?!”
沈都統猛地瞪大眼睛,滿臉都是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雖然在這件事情上,緝捕司到現在也沒有查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因為現場基本沒有留下任何可供調查的證據,同時知情者也全部都死亡或失蹤。
但卻並不妨礙他們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徐老魔與其弟子已經完成了十年之期的約定。
隻不過暫時還不知道究竟是誰贏得了這場龍蛇相殺的勝利。
但不管最後活下來的是誰,都必然要尋找一個新的弟子。
眼下緝捕司調查的重點就是找到所有可疑的目標,並進行長期的跟蹤、監控,甚至是加以利用。
紅衣都統輕輕搖了搖頭:“彆問我,我也不知道。正常來說,杜永的年紀太小,發生事情的那天晚上應該不可能出現在牛耳山上。但他的武功提升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一點。對了,你對石山派的若水功知道多少?”
沈都統趕忙回答道:“若水功據說是石山派開山祖師爺創造的頂級內功心法,取自《老子》上善若水的真意,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練成。”
“那這門武功的威力呢?”
紅衣都統饒有興致的繼續追問。
“大人,石山派祖師爺可是隋朝末年的人物,距今已經過去了九百年,若水功究竟有多厲害早就無法查證了。但初步推斷,這位祖師爺八成應該是一位武學大宗師。”
沈都統一股腦把自己掌握的消息全部說了出來。
紅衣都統聽到這番話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很快命令道:“既然如此,那先把杜永的檔案暫時歸類為甲等,未來潛力設為宗師,同時將石山派的威脅程度提升一級。”
“什麼?才提升一級!”
沈都統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在他看來,就以杜永這種開口就想要屠光青鯊幫數千人的煞星,石山派的威脅等級應該直接拉到頂才對。
“嗬嗬,怎麼,你覺得很奇怪嗎?”
“彆忘了,石山派才幾個人。雖然石山仙翁葛燁有些蠻橫護短,可終究恪守絕不濫殺無辜的底線。”
“至於江湖恩怨仇殺,跟我們沒有任何直接關係。”
“記住,緝捕司的職責是協助陛下壓製江湖勢力,確保沒人能動搖朝廷的統治根基。”
“越是像石山派這種人數少、武功底蘊高的門派,越不是我們需要打壓的對象。”
“反倒是像青鯊幫這種人數眾多,很容易就能拉起一支大軍的江湖勢力,需要嚴防死守重點盯著。”
“至於這個杜永究竟是否跟徐老魔有關,還需要多花費一些時間繼續觀察。”
“總之,眼下朝廷各方麵都需要錢糧,所以作為賦稅重地的東南絕不能出任何亂子,聽懂了嗎?”
說罷,紅衣都統將信件丟給旁邊另外一名拿著筆的書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