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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異界醒,絕境生
林燁最後的記憶,是撕裂一切的強光,和仿佛將靈魂都碾碎的失重感。
國家高能物理研究所那場災難性的實驗事故,如同一個荒誕的句點,切斷了他作為科研領軍人物的一切。他曾以為自己會湮滅在失控的能量洪流中,成為物理學史上又一個悲壯的注腳。
然而,意識並未消散,反而在劇烈的顛簸和刺骨的寒意中,被迫重新凝聚。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牽動著每一根疼痛的神經,林燁艱難地睜開了仿佛黏在一起的眼皮。視野先是模糊,隨即被眼前的景象衝擊得一片清明——這裡絕不是醫院,更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地方。
陰暗、潮濕、冰冷。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複合氣味:黴變的乾草、濕冷的岩石、人類的汗臭,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於硫磺的刺鼻味道。他正躺在一堆潮濕得能擰出水來的稻草上,身下是堅硬而凹凸不平的石板地麵。
他動了動手指,觸感冰涼而真實。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定製白大褂早已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粗糙、硬得硌人的灰色亞麻布衣服,多處破損,露出下麵同樣布滿青紫擦傷的皮膚。他那副代表理性和知識的金絲邊眼鏡,自然也消失不見。
“醒了?”一個沙啞、疲憊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說的是某種陌生的語言,音節拗口,帶著某種古老的韻律。但奇異的是,林燁發現自己竟然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他猛地轉頭,看向聲音來源。借著遠處牆壁上插著的、搖曳不定的一支火把提供的微弱光芒,他看清了自己所處的環境——一個巨大的、由粗糙岩石開鑿出的空間,像是一個巨大的洞穴,又像一個……囚籠。
粗大的、滿是毛刺的木樁並排豎立,將他所在這個不足五平米的空間與外界隔開。木樁外是昏暗的通道,而通道對麵,以及左右兩側,都是同樣結構的“格子間”。一些衣衫襤褸、麵容枯槁的人影蜷縮在各自的格子角落裡,眼神麻木,如同被抽走了靈魂。
和他說話的,是隔壁“格子”裡的一個年輕人。亂糟糟的棕色頭發粘結成塊,臉上布滿汙垢,隻有一雙深陷的藍色眼睛,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活力。
“這……是哪裡?”林燁開口,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摩擦。他同樣使用了那種陌生的語言,雖然發音有些滯澀,但溝通無礙。這詭異的現象讓他心頭一凜,是穿越附帶的能力?還是某種信息灌注?
“哪裡?”那年輕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暗鱗’礦場,卡洛姆伯爵大人的產業。至於我們……”他抬起手指了指周圍所有囚籠裡的人,語氣帶著一種認命般的嘲諷,“都是這裡的‘耗材’,直到挖不動礦,或者死掉為止。”
礦場?奴隸?
林燁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穿越他並非完全沒有概念,那些網絡小說裡的橋段他也略有耳聞,但直接從頂尖科學家淪為異世界奴隸礦工,這身份落差實在太過巨大,幾乎擊穿了他的心理承受底線。
他強迫自己冷靜,深吸了一口氣。那混雜著黴味和異味的空氣吸入肺中,引發了一陣更劇烈的咳嗽。與此同時,一股莫名的、如同鋼針攢刺般的頭痛猛地襲來,讓他眼前一陣發黑,差點再次暈厥過去。
“嘿,新來的,你沒事吧?”隔壁的年輕人似乎看出了他的不適,“是‘魔能侵蝕’開始發作了吧?剛來的人都這樣。這鬼地方的魔晶石礦脈散發的能量,對我們這些沒有魔法天賦的人來說,就是致命的毒藥。頭疼、惡心、渾身無力隻是開始,時間長了,內臟都會慢慢衰竭……”
魔晶石?魔能侵蝕?
這兩個關鍵詞讓林燁精神一振,屬於科學家的本能瞬間壓過了身體的痛苦和處境的絕望。能量?輻射?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的關聯。
他立刻集中精神,試圖感知年輕人所說的“能量”。就在他凝神內視的刹那,一種奇異的體驗發生了。
他的“視覺”仿佛被切換了頻道。物質世界依舊存在,但在其之上,疊加了一層稀薄卻無處不在的“能量場”。空氣中,漂浮著無數細微的、色彩各異的光點,如同微觀世界的浮遊生物,緩緩飄蕩。遠處礦洞的深處,則傳來一股龐大、凝練、如同深海暗流般的藍色能量波動,正是這股波動,讓他感到本能的不適和排斥。
而更讓他心驚的是,在他自己的體內,尤其是在大腦和神經係統周圍,正附著著一些微小的、不穩定的藍色能量斑點。這些斑點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乾擾著他的生物電信號,釋放著破壞性的波動。
“這就是‘魔能侵蝕’的真相?”林燁心中豁然開朗,“一種高濃度的未知能量對非適應性生物體的汙染和侵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