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和羅姆被調離,如同抽走了林燁的左膀右臂,也讓西區本就艱難的開采雪上加霜。克倫威爾得意地等待著林燁崩潰或反抗的消息,他相信,失去了爪牙的老虎,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然而,他等來的,卻是西區開采麵傳來的一則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林燁,那個被他視為眼中釘的“學者監工”,竟然將自己關在石屋裡,連續兩天兩夜沒有出來,隻是在裡麵不停地敲打、刻畫著什麼,偶爾傳出微弱的能量波動。
“故弄玄虛!”克倫威爾不屑一顧,認為林燁是在絕望中裝神弄鬼,“三天時間一到,我看他拿什麼交差!”
他並不知道,在這兩天兩夜裡,林燁正在進行著一項前所未有的嘗試——將腦海中的古老符文,與神秘的銀星礦結合起來,製造出他設想中的“奧術器具”!
石屋內,燈光昏暗。林燁盤膝而坐,麵前擺放著幾塊精心挑選出來的、銀星分布最密集、質地最均勻的礦石。他的臉色因精神力的過度消耗而顯得蒼白,但眼神卻亮得驚人,如同燃燒的星辰。
他的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著高度濃縮的精神力,散發出微弱的毫光。這精神力並非無序,而是被他強行約束,按照腦海中那枚古老符文的複雜結構,小心翼翼地在一塊鴿卵大小的銀星礦表麵進行“銘刻”。
這不是物理的雕刻,而是用精神力直接乾涉物質層麵的“紋理”,將符文的“理”烙印進銀星礦的內部結構之中!這是一個極其精細且耗神的過程,要求對精神力的控製達到入微的境界,並且需要對符文和銀星礦的“紋理”都有著深刻的理解。
失敗,失敗,再失敗……
銀星礦雖然性質穩定,但其內部結構依舊精妙而脆弱,精神力注入的強度、角度、節奏稍有偏差,要麼無法留下有效印記,要麼直接導致礦石內部結構崩壞,化為齏粉。
短短兩天,林燁腳下已經堆積了一層銀灰色的粉末,那是數十次失敗嘗試的殘骸。精神力的巨大消耗讓他頭痛欲裂,意識海中的符文都顯得有些黯淡。
但他沒有放棄。每一次失敗,都讓他對兩者“紋理”的契合點有了更深的認識。他不斷調整著精神力的輸出方式,嘗試著不同的“共振頻率”,尋找著那個能將符文之力完美“寫入”銀星礦的“密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距離三天的期限越來越近。
就在第三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當林燁將最後一絲結構,帶著他對“秩序”與“穩定”的全部理解,銘刻進手中那塊銀星礦時——
“嗡……”
一聲清越悅耳、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顫鳴,在石屋內響起!
他手中那塊原本隻是散發著微弱銀光的礦石,驟然間亮了起來!內部那些銀色的光點仿佛被激活,沿著他銘刻下的無形軌跡緩緩流淌,構成了一個複雜而玄奧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立體符文虛影!一股穩定、純淨、帶著安撫和庇護意味的能量場,以這塊礦石為中心,悄然擴散開來,將石屋內混亂的能量波動和令人不適的魔能侵蝕,一掃而空!
成功了!
第一件真正意義上的“奧術器具”——【基礎庇護符石】,誕生了!
林燁感受著符石散發出的穩定力場,以及其中蘊含的、足以維持數日而不消散的純淨能量,疲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這不僅僅是一件器具的成功,更證明了他的道路是正確的!“紋”與“理”的結合,奧術的邏輯,在這個世界是可行的!
他小心翼翼地將這枚珍貴的符石收好,又馬不停蹄地開始製作第二件、第三件……他需要更多的“武器”來實施他的計劃。
當天色大亮,第三天來臨之時,林燁走出了石屋。他的身形有些踉蹌,臉色蒼白如紙,但脊梁卻挺得筆直,眼中閃爍著洞徹一切的光芒。
他沒有去西區開采麵,而是徑直走向了克倫威爾居住的石屋。
克倫威爾,剛用完早餐,正悠閒地品著一種劣質的麥酒,看到林燁到來,臉上露出戲謔的笑容:“哦?我們的大‘學者’終於舍得出來了?怎麼樣,是來認輸求饒的嗎?你那兩個手下,在東區可是‘表現優異’啊,聽說昨天差點被塌方的石頭埋了。”
林燁仿佛沒有聽到他話語中的惡意,平靜地開口:“克倫威爾大人,我是來向您彙報關於提升礦場‘效率’的新方案。”
“新方案?”克倫威爾嗤笑一聲,“就憑你在那破石頭屋裡搗鼓了兩天弄出來的東西?”
“是的。”林燁從懷中取出一塊看起來平平無奇、隻是略帶銀斑的礦石(他刻意掩蓋了其能量波動),托在掌心,“我研究發現,這種產於西區的特殊礦石,經過某種……處理之後,可以製成一種‘庇護符石’。佩戴它,可以顯著減輕魔能侵蝕對礦奴的影響,延緩他們的身體崩潰速度。”
克倫威爾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庇護符石?就你?一個礦奴?林燁,你是魔能侵蝕入腦,瘋了吧!你知道真正的魔法物品有多麼珍貴嗎?那是貴族老爺和法師大人們才能擁有的東西!”
“是與不是,一試便知。”林燁語氣依舊平靜,“我願意親自前往東區最危險的礦道,佩戴此符石進行開采。若無效,或我死在其中,甘願領受一切懲罰。若有效……”他目光直視克倫威爾,“請大人允許我小範圍試用,並調回亞倫和羅姆協助我生產此物。我相信,這將極大提升礦場的整體效率和……穩定性。”
克倫威爾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林燁,試圖從他臉上找出心虛或瘋狂的痕跡,但他隻看到了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