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工地底層的生存日常
天剛蒙蒙亮,
龍城的天際線
還浸在淡灰色的霧靄裡,
盛景大廈工地已經炸開了鍋。
尖銳的哨聲刺破清晨的寧靜,
張工頭扯著嗓子在宿舍區門口喊:
“都快點!彆磨磨蹭蹭的!
今天要把三號區域的鋼筋
運到地基那邊,
耽誤了工期誰都彆想拿工資!”
江尋揉著酸脹的肩膀
從活動板房裡出來,
昨晚跟剛子聊到後半夜,
剛子隻含糊說
“老江當年發現工地地基下有問題,跟開發商吵過好幾次”,
再想問細節,剛子卻捂著臉搖頭,
說“不敢提,提了晚上睡不著覺”。
他摸了摸懷裡的古羅盤,
表盤涼絲絲的,
指針安靜地停在北方,
仿佛昨晚工地裡的驚魂一幕
隻是一場夢。
“尋子,這邊!”
老李遠遠地朝他揮手,
手裡拎著兩個熱騰騰的饅頭,
“剛從食堂搶的,趕緊吃,等會兒搬鋼筋可有你累的。”
老李五十來歲,頭發花白,
臉上刻滿了風霜,
在工地上乾了快十年,
算是資曆最老的一批工人。
江尋接過饅頭,咬了一大口,
溫熱的麵香混著淡淡的鹹菜味,
讓他瞬間驅散了些許疲憊。
“李叔,謝謝您。”
他一邊嚼著饅頭,
一邊跟著老李往材料區走,
“昨天聽您說,您跟我爺爺還打過交道?”
老李腳步頓了頓,眼神暗了暗,
歎了口氣:
“何止打過交道,
當年你爺爺來工地的時候,
我正好負責看守材料。
那時候工地剛開工,天天出怪事,
~要麼就是水泥莫名其妙結塊,
~要麼就是起重機平白無故故障,
後來開發商請了你爺爺來,
他在工地轉了一圈,
在老槐樹下埋了塊玉佩,
怪事就少了很多。”
“那我爺爺有沒有說過,工地到底有什麼問題?”
江尋追問,
手裡的饅頭瞬間沒了味道。
老李剛要開口,
遠處傳來張工頭的吼聲:
“老李!江尋!磨嘰啥呢?鋼筋都堆成山了,趕緊乾活!”
老李對著江尋使了個眼色,
壓低聲音:
“彆問了,乾活的時候少說話,尤其是彆在工地上提這些事,小心惹麻煩。”
江尋隻好把話咽回肚子裡,
跟著老李來到材料區。
堆在眼前的鋼筋足有一人多高,
粗的得兩個人才能抬動,
細的也有胳膊那麼粗。
老李拿起一副手套遞給江尋:
“戴上,彆被鋼筋戳到手,這玩意兒鋒利得很。”
兩人一起彎腰,
抓住一根粗鋼筋的兩端,
喊著號子往上抬。鋼筋剛離開地麵,
江尋就感覺胳膊像灌了鉛一樣沉,
肌肉突突地跳著疼。
他咬著牙,
跟著老李的腳步往地基方向挪,
每走一步,
腳下的碎石子都硌得腳掌生疼。
走了沒五十米,
額頭上的汗水就順著臉頰往下淌,
滴在地上,瞬間被曬乾。
“歇會兒,歇會兒!”
老李放下鋼筋,
扶著膝蓋大口喘氣,
“你這小夥子看著壯實,沒想到沒乾過重活,慢慢來,彆著急。”
江尋也放下鋼筋,癱坐在地上,
揉著酸痛的胳膊,
看向不遠處的施工區域。
工地上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
起重機的轟鳴聲、工人的吆喝聲、
鋼筋碰撞的叮當聲混在一起,
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幾個工友正圍著
攪拌水泥的機器忙活,
水泥粉飄在空中,
落在他們的衣服上、頭發上,
讓每個人都像裹了一層白霜。
“尋子,你是外地來的吧?”
旁邊一個年輕工友湊過來,
遞給他一瓶水,
“我叫王磊,從老家來龍城打工快兩年了,這工地是我乾過最累的,也是最邪門的一個。”
江尋接過水,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冰涼的水順著喉嚨往下滑,
瞬間緩解了口乾舌燥。
“邪門?你也遇到過怪事兒?”
王磊點點頭,眼神裡帶著恐懼:
“上個月,
有個工友在地基那邊乾活,
突然就暈倒了,送到醫院後,
醫生說他體溫低得嚇人,
像是在冰窖裡待了半天,
醒來後就瘋瘋癲癲的,
說看到一個穿白衣服的女人
在他身邊哭。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來過工地。”
江尋心裡一緊,
摸了摸懷裡的古羅盤,
剛想拿出來看看,
張工頭又走了過來,
手裡拿著一個對講機,
看到江尋,語氣緩和了些:
“江尋,你剛過來,
彆乾這麼重的活,
去把那邊的廢料收拾一下,
送到指定區域就行。”
江尋趕緊站起來,
對著張工頭點點頭:
“謝謝張工頭。”
等張工頭走後,
王磊湊過來小聲說:
“張工頭對你還算照顧,
估計是看在你爺爺的麵子上。
聽說當年你爺爺在工地的時候,
張工頭還是個小班長,
被工地上的邪祟纏上,
是你爺爺救了他。”
江尋心裡一動,
看來張工頭知道不少關於爺爺的事,
隻是不願意多說。
他拎著一個編織袋,往廢料區走去,
一邊收拾廢料,
一邊觀察著工地的環境。
工地的西北角,
那棵老槐樹靜靜地立在那裡,
枝椏縱橫交錯,
像一隻巨大的手伸向天空,
即使在白天,也透著一股陰森之氣。
中午吃飯的時候,
工友們圍坐在食堂的桌子旁,
一邊吃著簡單的飯菜,一邊閒聊。
有人吐槽工地的飯菜太差,
全是青菜,難得見一次肉;
有人說家裡的孩子快開學了,
學費還沒湊夠,得趕緊多掙點錢;
還有人說起最近的怪事,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我聽說啊,
昨天下午三號區域斷電的時候,
有人看到一個白影阿飄
在鋼筋堆旁邊飄呀飄的。”
一個工友小聲說,
眼睛還往四周看了看,
像是怕被什麼東西聽到。
“我也聽說了!
而且斷電後,
那些鋼筋被挪得亂七八糟,
像是被人擺了什麼陣一樣。”
另一個工友接話,
手裡的筷子都停住了。
“彆瞎說了!哪有什麼白影,就是你們自己嚇自己!”
張工頭端著飯菜走過來,
打斷了他們的話,但江尋注意到,
張工頭的眼神有些躲閃,
不敢看向老槐樹的方向。
江尋趁機問:
“張工頭,
我爺爺當年在工地的時候,
是不是也遇到過斷電、
鋼筋被挪動的事兒?”
張工頭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
看了江尋一眼,沉默了一會兒,
才說:
“你爺爺當年確實幫工地
解決了不少麻煩,
他懂風水,說這工地的選址不好,
靠近老墳地,容易聚陰。
但具體的事,你彆問了,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說完,他就埋頭吃飯,
再也不說話了。
江尋看著張工頭的背影,
心裡更加確定,
爺爺的死絕對不是意外,
和工地裡的邪祟、
開發商的陰謀脫不了乾係。
他摸了摸懷裡的古羅盤,
暗暗發誓,一定要查清真相,
讓爺爺安息。
下午的太陽越來越毒,
曬得地麵發燙,
工地上的溫度更是高達三十多度。
江尋收拾完廢料,
又被安排去給地基那邊的工友送水。
他拎著兩桶水,往地基方向走,
剛走到一半,
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像是女人的啜泣聲,若有若無,
從老槐樹的方向傳來。
他停下腳步,仔細聽了聽,
可那聲音又消失了。
周圍的工友都在埋頭乾活,
像是沒有人聽到。
江尋心裡疑惑,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他摸出懷裡的古羅盤,打開蓋子,
表盤上的指針突然開始瘋狂轉動,
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
而且一直指向老槐樹的方向。
“怎麼回事?”江尋心裡一驚,
剛想往前走,去老槐樹那邊看看,
這時遠處傳來老李的喊聲:
“尋子!快把水送過來!這邊渴死了!”
江尋隻好把古羅盤收起來,
拎著水往地基那邊走。
一路上,他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
他回頭看了好幾次,
都沒看到什麼異常,
但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到了地基那邊,
老李接過水,
看到江尋臉色不好,問: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是不是中暑了?”
“沒有,李叔,
我剛才好像聽到老槐樹那邊
有女人的哭泣聲,
而且我的羅盤指針瘋狂轉動,
一直指向老槐樹。”
江尋壓低聲音說。
老李的臉色瞬間變了,
拉著江尋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
小聲說:
“我跟你說過,彆靠近老槐樹,
彆打聽這些事!
那哭泣聲很多工友都聽到過,
但誰都不敢說,也不敢去看。
你趕緊把你的羅盤收好了,
彆讓彆人看到,在這工地上,
懂風水的人容易被邪祟盯上。”
江尋點點頭,
把古羅盤緊緊地抱在懷裡。
他看著遠處的老槐樹,心裡暗暗想,
不管那老槐樹下藏著什麼秘密,
他一定要查清楚,
這不僅是為了爺爺,
也是為了工地上所有工友的安全。
第二節:首次遭遇詭異事件
下午三點多,太陽正毒的時候,
工地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三號區域的變壓器不知怎麼回事,
突然跳閘了。
正在乾活的工友們都愣了一下,
緊接著,工地上響起一片抱怨聲。
“怎麼回事啊?好好的怎麼斷電了?”
“這鬼天氣,沒電怎麼乾活啊?熱都熱死了!”
“趕緊讓電工過來修啊!彆耽誤乾活!”
張工頭拿著對講機,大聲喊著:
“電工!電工呢?趕緊去看看三號區域的變壓器怎麼回事!其他人原地待命,彆瞎走動!”
江尋站在原地,心裡有些不安。
剛才斷電的瞬間,
他又聽到了那陣女人的啜泣聲,
比之前更清晰了,
就像在他耳邊哭一樣。
他摸出懷裡的古羅盤,打開蓋子,
指針瘋狂地轉動著,
比中午的時候還要劇烈,
表盤上甚至泛起了一絲微弱的藍光。
“尋子,你手裡拿的什麼?”
旁邊的王磊看到了古羅盤,
好奇地問。
江尋趕緊把古羅盤收起來,
含糊地說:
“沒什麼,就是一個舊羅盤,我爺爺留下的,用來看看方向。”
王磊剛想再問,
突然“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手指著不遠處的鋼筋堆:
“你們看!那些鋼筋怎麼回事?”
眾人順著王磊指的方向看去,
都驚呆了。
原本堆得整整齊齊的鋼筋,
不知什麼時候被挪動了位置,
一根根排列成了一個奇怪的陣型,
像是一個巨大的“困”字,
而且鋼筋的兩端
都朝著老槐樹的方向,
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這...這是誰挪的?剛才斷電的時候,沒人靠近鋼筋堆啊!”
一個工友結結巴巴地說,
臉色都白了。
“是不是風刮的?”
另一個工友說,但話剛說完,
他自己就搖了搖頭
——這麼粗的鋼筋,
就算是大風也刮不動,
更彆說排列成這麼規整的陣型了。
“我看...我看是失蹤的工友鬼魂回來了!”
一個年紀稍大的工友小聲說,
聲音裡帶著恐懼,
“上次那個失蹤的工友,
就是負責看守鋼筋堆的,
他肯定是不甘心,
回來提醒我們什麼!”
“彆瞎說了!哪有什麼鬼魂!”
張工頭大聲說,
但他的臉色也不好看,
眼神緊緊地盯著鋼筋堆,
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對講機。
江尋心裡一沉,他知道,
這絕對不是鬼魂那麼簡單。
剛才古羅盤的反應那麼強烈,
說明這裡的陰邪氣息非常濃鬱,
而且這些鋼筋的排列方式,
像是一種邪陣,專門用來聚陰的。
他想起爺爺的
《青烏秘卷》裡提到過,
“困陰陣”以硬物為引,
聚四方陰邪,困於陣中,
若陣眼對著陰邪之地,
則會讓陰邪氣息愈發濃烈。
“張工頭,這些鋼筋不能留在這裡,得趕緊挪開!”
江尋忍不住說,
“這些鋼筋排列的陣型是‘困陰陣’,會讓工地上的陰邪氣息越來越濃,再這樣下去,肯定還會出事。”
張工頭回頭看了江尋一眼,
眼神複雜:
“你也懂這些?”
“我爺爺教過我一點。”
江尋說,
“這‘困陰陣’的陣眼
就在鋼筋堆的中心,
而且正好對著老槐樹的方向,
老槐樹本身就是聚陰之地,
兩者結合,後果不堪設想。”
周圍的工友們都圍了過來,
看著江尋,
眼神裡充滿了驚訝和恐懼。
“尋子,你真的懂風水啊?
那你趕緊想想辦法,
彆讓我們出事啊!”
王磊拉著江尋的胳膊說。
江尋剛要開口,
突然感覺到掌心
泛起一陣微弱的暖意,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跳動。
他低頭看了看掌心,什麼都沒有,
但那股暖意越來越明顯,
順著胳膊蔓延到全身,
驅散了些許因陰邪氣息帶來的寒意。
同時,
懷裡的古羅盤也停止了瘋狂轉動,
指針慢慢放緩,
雖然還是指向老槐樹的方向,
但幅度小了很多。
“電工怎麼還沒來?”
張工頭對著對講機喊,
語氣裡帶著焦急。
“張工頭,電工說變壓器沒問題,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跳閘了,
他已經把閘合上了,馬上就來電。”
對講機裡傳來回應。
果然,沒過一會兒,
工地就恢複了供電。
燈光亮起的瞬間,
江尋看到鋼筋堆上
似乎閃過一道白影,
快得讓人看不清。
他趕緊揉了揉眼睛,
再看過去,白影又消失了。
“剛才你們看到了嗎?鋼筋堆上有一道白影!”
江尋問周圍的工友。
工友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了搖頭。
“沒有啊,尋子,你是不是看錯了?”
老李說,
“可能是燈光的問題,彆自己嚇自己。”
江尋心裡疑惑,
難道真的是自己看錯了?
但剛才那道白影那麼清晰,
絕對不是燈光的問題。
他摸出古羅盤,
指針又開始輕微轉動,
而且掌心的暖意也越來越濃,
像是在提醒他,危險還沒過去。
“張工頭,不管是不是我看錯了,
這些鋼筋必須趕緊挪開,
不然肯定會出事。”
江尋堅持說。
張工頭沉默了一會兒,
看了看鋼筋堆,又看了看老槐樹,
最終點了點頭:
“好,我現在就安排人把鋼筋挪開。
江尋,你過來,跟我一起看看,
怎麼挪才能破解這個什麼‘困陰陣’。”
江尋跟著張工頭來到鋼筋堆旁,
指著鋼筋堆中心的位置說:
“張工頭,這裡是陣眼,
得先把陣眼處的鋼筋挪走,
然後再把其他的鋼筋打亂,
重新堆放在遠離老槐樹的地方。
而且,
最好在鋼筋堆旁邊
放一些陽氣重的東西,
比如艾草、朱砂……,
這樣能驅散一些陰邪氣息。”
張工頭點點頭,對著對講機喊:
“所有人都過來,
把這些鋼筋挪開,
按照江尋說的做,先挪中心的鋼筋,
然後把其他的鋼筋堆到
東邊的材料區。
另外,讓食堂的人準備一些艾草,
送到材料區來。”
工友們雖然心裡害怕,
但看到張工頭都發話了,
也隻好硬著頭皮上前。
江尋和張工頭一起,
指揮著工友們挪鋼筋。
剛開始的時候,
工友們還小心翼翼的,
生怕遇到什麼怪事,
但挪了幾根鋼筋後,
並沒有什麼異常發生,
大家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就在大家快要把
陣眼處的鋼筋挪開的時候,
江尋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陰寒氣息
從老槐樹的方向傳來,
像是一陣冷風,吹得他渾身發抖。
懷裡的古羅盤又開始瘋狂轉動,
表盤上的藍光越來越亮,
掌心的暖意也瞬間變得濃烈起來,
像是在和陰寒氣息對抗。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這麼冷?”
一個工友縮了縮脖子,小聲說。
其他人也都感覺到了,
紛紛停下手裡的活,
看向老槐樹的方向。
老槐樹下的陰影裡,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但因為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
“彆停!趕緊把鋼筋挪開!”
張工頭大喊,
手裡的對講機都快捏碎了。
工友們趕緊加快速度,
把陣眼處的鋼筋挪了出來。
就在鋼筋離開地麵的瞬間,
江尋聽到老槐樹那邊
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
~像是女人的哭聲,
~又像是野獸的嘶吼,
聽得人頭皮發麻。
緊接著,那股陰寒氣息突然消失了,
懷裡的古羅盤也停止了轉動,
掌心的暖意也慢慢褪去。
“剛才...剛才那是什麼聲音?”
王磊嚇得臉色慘白,
拉著江尋的胳膊,不敢鬆手。
江尋搖了搖頭:
“不知道,但現在陣眼已經破了,
陰邪氣息暫時被驅散了,
應該不會再出事了。”
張工頭看著老槐樹的方向,
沉默了很久,才說:
“好了,大家把剩下的鋼筋挪完,
然後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乾活。
記住,今天的事,誰都不許外傳,
要是讓開發商知道了,
咱們都得滾蛋!”
工友們紛紛點頭,
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江尋看著老槐樹的方向,
心裡更加確定,
老槐樹下一定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而且這個東西和爺爺的死有著密切的關係。
他摸了摸懷裡的古羅盤,暗暗想,
今晚的夜班,
一定要去老槐樹下看看,
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
等把所有的鋼筋都挪完,
已經是傍晚了。
夕陽西下,把工地的影子拉得很長,
老槐樹的影子
更是像一個巨大的怪物,趴在地上。
江尋和工友們一起,
坐在食堂裡吃晚飯,
大家都沉默不語,氣氛壓抑得很。
突然,張工頭走了進來,
手裡拿著兩個手電筒,
對著江尋
和一個身材高大的工友說:
“江尋,趙大膽,
今晚你們兩個值班,負責看守建材,
順便把老槐樹下的廢料
堆清理一下。”
江尋心裡一喜,
他正想去老槐樹下看看,
沒想到張工頭正好安排了這個任務。
但旁邊的趙大膽卻臉色一變,
站起來說:
“張工頭,我能不能換個人值班?
我...我不想去老槐樹下清理廢料。”
趙大膽人高馬大,
平時在工地上
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大家都叫他“大膽”,
可現在,他的臉上卻寫滿了恐懼。
張工頭皺了皺眉:
“怎麼回事?你平時不是挺大膽的嗎?怎麼現在慫了?”
趙大膽咽了咽口水,
壓低聲音說:
“張工頭,你忘了?
上次失蹤的那個工友,
就是負責夜班清理老槐樹下的廢料,
他去了之後就沒回來,
我...我不敢去。”
周圍的工友們也都議論起來,
紛紛勸張工頭換個人值班。
張工頭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看江尋,
又看了看趙大膽,說:
“不行,今晚必須你們兩個值班,
其他的人都有彆的任務。
趙大膽,你要是不敢去,
就隻能卷鋪蓋走人。”
趙大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糾結了很久,
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好,我去。”
江尋看著趙大膽的樣子,
心裡有些同情,但更多的是期待。
他知道,今晚的夜班,
一定會有不一樣的發現。
第三節:夜班任務與工友的警告
晚飯過後,天漸漸黑了下來,
工地裡的燈光一盞盞亮起,
昏黃的燈光照在地麵上,
形成一個個斑駁的影子。
江尋和趙大膽各自拿著一個手電筒,
來到工地門口的值班室,
準備開始夜班值班。
值班室裡很簡陋,隻有一張桌子、
兩把椅子和一個破舊的沙發,
牆上掛著一個監控屏幕,
上麵顯示著工地各個區域的畫麵。
趙大膽把手電筒放在桌子上,
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雙手抱著胳膊,臉色還是很不好看。
江尋坐在椅子上,
摸出懷裡的古羅盤,
打開蓋子看了看。
指針安靜地停在那裡,
偶爾輕微轉動一下,
指向老槐樹的方向。
他抬頭看了看監控屏幕,
老槐樹所在的區域
正好在監控的死角裡,
根本看不到裡麵的情況。
“尋子,
你說...今晚會不會出事啊?”
趙大膽打破了沉默,
聲音裡帶著顫抖。
江尋把古羅盤收起來,
看著趙大膽說:
“彆擔心,有我在呢。
我爺爺教過我一些驅邪的方法,
要是真遇到什麼怪事,我能應付。”
趙大膽看了江尋一眼,
眼神裡帶著一絲懷疑,
但更多的是希望:
“你真的會驅邪?那你可得保護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出事。”
“放心吧,隻要我們不主動招惹那些東西,應該不會有事。”
江尋說,
“對了,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上次失蹤的那個工友,
具體是什麼情況?
他去老槐樹下清理廢料的時候,
有沒有什麼異常?”
趙大膽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
他咽了咽口水,沉默了一會兒,
才慢慢說:
“上次失蹤的工友叫劉軍,
跟我是一個村的,
我們一起出來打工的。
三個月前的一個晚上,也是他值班,
負責清理老槐樹下的廢料。
那天晚上,
我正好跟他一起在值班室待著,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
他拿著手電筒去老槐樹下清理廢料,
臨走前還跟我說,
清理完就回來跟我換班。”
“然後呢?他有沒有回來?”
江尋追問。
趙大膽搖了搖頭,
眼神裡帶著恐懼:
“沒有,他去了之後,
就再也沒回來。
我等了一個多小時,
還沒看到他回來,
就拿著手電筒去老槐樹下找他。
可到了那裡,
隻看到他的手電筒掉在地上,
廢料堆隻清理了一半,
地上還有一些拖拽的痕跡,
像是被什麼東西拉走了一樣。
我當時嚇得不行了,
趕緊跑回值班室,
給張工頭打電話。”
“張工頭來了之後,有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沒有,
張工頭帶著工友們
在工地裡找了一晚上,
都沒找到劉軍的影子。
後來,張工頭報了警,
警察來了之後,也勘察了現場,
可除了地上的拖拽痕跡,
什麼線索都沒有。
警察問了我們很多問題,
我們都說了
劉軍去老槐樹下清理廢料的事,
還有工地上的一些怪事,
可警察根本不信,
說我們是封建迷信,
最後隻能按失蹤人口結案。”
趙大膽說,
“從那以後,
就再也沒人敢去
老槐樹下清理廢料了,
今晚要不是張工頭逼我,
我死也不會去。”
江尋心裡一沉,地上的拖拽痕跡、
失蹤的工友、警察查不出線索,
這些都說明,
老槐樹下的陰邪氣息非常強大,
而且很可能有實體化的陰邪之物。
他想起下午鋼筋堆上的白影,
還有那陣淒厲的尖叫,
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就在這時,值班室的門被推開了,
老李走了進來,
手裡拿著一張黃符
和一小包艾草。
“老李叔,你怎麼來了?”
江尋站起來問。
老李把黃符和艾草遞給江尋,
壓低聲音說:
“我聽說你今晚要去老槐樹下清理廢料,
放心不下,就給你拿了點東西。
這黃符是我上個月去寺廟求的,
高僧開過光的,能驅邪避災,
你帶在身上。
這艾草也是陽氣重的東西,
你把它放在口袋裡,
能驅散一些陰寒氣息。”
江尋接過黃符和艾草,
心裡一陣溫暖:
“謝謝李叔,您放心,我會小心的。”
老李拍了拍江尋的肩膀,
眼神裡帶著擔憂:
“尋子,你聽叔一句勸,
到了老槐樹下,千萬彆靠近樹洞,
也彆隨便撿地上的東西。
要是聽到女人的哭泣聲,
千萬彆回應,
那是陰邪之物在引你上鉤。
清理完廢料,趕緊回來,
彆在那裡多待一秒鐘。”
“我知道了,李叔。”江尋點點頭,
把黃符貼身放好,
又把艾草分成兩份,
一份自己裝在口袋裡,
一份遞給趙大膽,
“趙哥,你也拿著,能起到點作用。”
趙大膽接過艾草,趕緊裝在口袋裡,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謝謝尋子,謝謝尋子。”
老李又叮囑了幾句,
才轉身離開值班室。
老李走後,值班室裡又陷入了沉默。
江尋看了看牆上的時鐘,
已經快十一點了,
該去老槐樹下清理廢料了。
“趙哥,我們該走了。”
江尋拿起手電筒,站起來說。
趙大膽的身體抖了一下,
慢慢站起來,拿起手電筒,
聲音裡帶著恐懼:
“真...真的要去嗎?能不能等天亮了再去?”
“不行,張工頭讓我們今晚清理完,要是等天亮了,肯定會被他罵的。”
江尋說,
“彆擔心,有黃符和艾草在,還有我的羅盤,不會有事的。”
趙大膽隻好點點頭,
跟著江尋走出值班室。
夜晚的工地格外安靜,
隻有風吹過鐵皮房的聲音,
還有遠處偶爾傳來的狗叫聲。
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晃動,
照亮了前方的路,
也讓周圍的影子變得更加詭異。
兩人沿著工地的小路,
往老槐樹的方向走。
一路上,趙大膽不停地回頭看,
像是怕有什麼東西跟在後麵。
江尋則一邊走,
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手裡緊緊地握著古羅盤,
隨時注意著指針的變化。
“尋子,你有沒有覺得,這晚上的工地特彆嚇人?”
趙大膽小聲說,
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
“還好,隻要我們不胡思亂想,就不會覺得嚇人。”
江尋說,
“對了,你有沒有聽說過,我爺爺當年在老槐樹下埋了一塊玉佩?”
趙大膽想了想,搖搖頭:
“沒聽說過,不過我聽老李說,
你爺爺當年在老槐樹下做過法事,
之後工地的怪事就少了很多。
說不定,
那玉佩就是用來鎮壓陰邪之物的。”
江尋點點頭,心裡暗暗想,
要是能找到爺爺埋下的玉佩,
說不定能更好地
鎮壓老槐樹下的陰邪之物,
也能找到爺爺死亡的線索。
兩人走了大約十分鐘,
終於來到了老槐樹的旁邊。
老槐樹比白天看起來更加陰森,
粗壯的樹乾上爬滿了藤蔓,
像是老人臉上的皺紋。
樹枝縱橫交錯,擋住了天上的月亮,
讓周圍更加黑暗。
樹下的廢料堆很高,
裡麵全是水泥袋、碎磚頭和鋼筋頭,
散發著一股黴味和鐵鏽味。
“趙哥,你在這邊看守,我去清理廢料。”
江尋說,
“要是有什麼異常,你就趕緊喊我。”
趙大膽趕緊點點頭,後退了幾步,
站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手裡的手電筒緊緊地
照著江尋的方向,
眼神裡充滿了緊張。
江尋深吸一口氣,拿著手電筒,
走到廢料堆旁。
他先把艾草從口袋裡拿出來,
放在廢料堆的旁邊,
然後摸出懷裡的古羅盤,
打開蓋子看了看。
指針又開始瘋狂轉動,
表盤上泛起了微弱的藍光,
說明這裡的陰邪氣息非常濃鬱。
他握緊古羅盤,開始清理廢料。
廢料堆裡的東西很沉,每搬一塊,
都要費很大的力氣。
他一邊搬,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尤其是老槐樹的樹乾。
樹乾上有一個很大的樹洞,
黑黢黢的,像是一隻巨大的眼睛,
盯著他看。
清理了大約半個小時,
廢料堆已經清理了一半。
江尋停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看向樹洞的方向。
手電筒的光束照在樹洞裡,
裡麵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但他能感覺到,
一股強烈的陰寒氣息
從樹洞裡散發出來,讓他渾身發冷。
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
樹洞旁邊的泥土異常鬆軟,
像是被人翻動過一樣。
而且,
泥土上還有一些明顯的拖拽痕跡,
和趙大膽說的劉軍
失蹤時的痕跡很像。
“難道劉軍就是被拖進樹洞裡的?”
江尋心裡一驚,
剛想走近樹洞看看,
突然聽到趙大膽大喊:
“尋子!小心!你後麵有東西!”
江尋趕緊回頭,用手電筒照向身後,
可身後什麼都沒有。
“趙哥,你看到什麼了?”
他大聲問。
趙大膽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我剛才看到一道白影從你身後閃過,快得很,一下子就不見了。”
江尋心裡一緊,
知道自己遇到了怪事。
他摸出懷裡的黃符,
緊緊地握在手裡,
同時打開古羅盤,
指針瘋狂地轉動著,
指向樹洞的方向。
掌心又開始泛起暖意,
像是在提醒他,危險就在眼前。
第四節:老槐樹下的詭異遭遇
江尋握著黃符和古羅盤,
警惕地看著四周。
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掃來掃去,
可除了搖曳的樹影和堆積的廢料,
什麼都沒有。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
有一道目光正盯著自己,
那目光冰冷刺骨,讓他渾身不自在。
“趙哥,你彆害怕,把手電筒的光束照向樹洞那邊,我去看看。”
江尋對著不遠處的趙大膽喊。
趙大膽趕緊點點頭,
把手電筒的光束轉向樹洞,
聲音裡帶著緊張:
“尋子,你小心點,要是有什麼不對勁,趕緊回來。”
江尋深吸一口氣,
慢慢朝著樹洞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樹洞,
那股陰寒氣息就越濃烈,
像是置身於冰窖之中。
懷裡的古羅盤轉動得越來越快,
表盤上的藍光也越來越亮,
甚至能照亮周圍的一小片區域。
掌心的暖意也越來越明顯,
與陰寒氣息相互對抗,
讓他不至於被凍僵。
走到樹洞旁邊,
江尋用手電筒照向樹洞內部。
樹洞很深,裡麵黑漆漆的,
什麼都看不清,
但能聽到一陣微弱的“滴答”聲,
像是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又像是某種生物在呼吸。
“裡麵到底有什麼?”
江尋心裡疑惑,
剛想把腦袋湊過去看看,
突然,一陣刺骨的陰風吹過,
吹得他頭發都豎了起來。
緊接著,
他手裡的手電筒“啪”的一聲,
滅了。
周圍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隻有古羅盤表盤上的藍光
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江尋心裡一驚,趕緊握緊古羅盤,
警惕地看著四周。
就在這時,
那陣熟悉的女人啜泣聲又響了起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仿佛就在他的耳邊,哭得撕心裂肺,
讓人心頭發緊。
“誰?誰在那裡?”
江尋大喊一聲,
手裡的黃符緊緊地攥著,
指節都泛白了。
可啜泣聲並沒有停止,
反而越來越近,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朝著他靠近。
江尋能感覺到,
那股陰寒氣息已經包圍了他,
讓他的身體開始慢慢變得僵硬,
動彈不得。
他想抬起手,
可手臂像是被灌了鉛一樣,
根本抬不起來。
想喊趙大膽,
可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發不出任何聲音。
“難道我也要像劉軍一樣,失蹤在這裡嗎?”
江尋心裡一陣絕望,
~他想起了爺爺,
~想起了清溪村的鄉親們,
~想起了自己還沒查清爺爺的死因,
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
他不甘心。
就在這時,
他感覺到懷裡的古羅盤
突然變得滾燙起來,
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
緊接著,古羅盤“嗖”的一聲,
從他的懷裡飛了出來,
懸浮在他的頭頂上方。
表盤上的指針瞬間化為金色,
散發著柔和而溫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