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後的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靜。
林穗穗的作息變得極其規律。
卯時醒,先在床上與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乾嘔作鬥爭。
這是肚子裡那個小家夥每日固定的問候。
等那股勁兒過去,張婆子熬的清淡米粥也正好溫著。
用過早飯,她便會來到院中那棵老槐樹下,開始她每日的“晨練”。
顧小九第一次見時,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隻見林穗穗身形緩慢,動作輕柔,一招一式都慢得離譜。
可她手上使的,分明是那套陰損狠辣的《玄煞手》。
原本穿金裂石的掌力,被她控製得沒有帶起一絲風聲;
原本分筋錯骨的擒拿,被她演練得像是舞蹈般柔和。
這畫麵,詭異到了極點。
“姐姐,你這是乾嘛呢?跳舞還是施法啊?”顧小九實在沒忍住。
林穗穗收了勢,額上沁出薄薄一層細汗,臉色因孕期反應而有些蒼白。
“刷熟練度。”
她答得理所當然。
對她而言,這具身體的行動快慢,是否動用內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隻要她把招式完整地比劃出來,腦海裡的係統就會判定為一次有效的“練習”。
這簡直是為她眼下處境量身定做的BUG!
【《玄煞手》(準一流)熟練度:基本掌握(121/1000)】
【《新·清風劍法》(一流)熟練度:熟練掌握(1055/5000)】
看著麵板上緩慢但確實在增長的數字,林穗穗心裡那點孕期的煩躁總算能壓下去幾分。
她現在就像一隻正在冬眠的熊,表麵不動聲色,暗地裡卻在瘋狂積蓄著力量。
隻是,當她的注意力落到那本《淩波訣》上時,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門一流輕功,講究“飄忽若神,踏水無痕”。
可她現在,彆說踏水無痕了,走路快兩步都怕動了胎氣。
她隻能在腦子裡一遍遍地觀摩係統生成的演練動畫,然後在院子裡的青石板上,小心翼翼地練習著最基礎的步法方位。
那感覺,憋屈極了。
就像一個絕世高手,被無形的枷鎖捆住了手腳,空有一身屠龍技,卻隻能在原地比劃。
“唉……”
又是一聲輕歎。
“姐姐,又歎氣!”顧小九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手裡還提著一包剛出爐的桂花糕。
“張婆子說你最近胃口不好,我特地去城東那家老字號給你買的,快嘗嘗!”
她獻寶似的把油紙包遞過來。
林穗穗接過,捏起一塊,那股清甜的香氣讓她翻騰的胃舒服了不少。
“今天外麵有什麼新鮮事?”
這已經成了兩人每日的固定環節。
林穗穗主內,安心養胎練功;顧小九主外,負責打探消息和采買。
“事兒可多了!”顧小九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灌了一大口涼茶,說書先生似的開了口。
“品劍大會的請柬已經陸續發出去了,整個姑蘇城現在是三步一個江湖人,五步一個背劍客,客棧價格都翻了三倍!”
她咂咂嘴,一臉的心疼。
“聽說北境那個什麼怒濤幫的少幫主也來了,為人狂得很,昨天在酒樓裡跟人一言不合,直接把人家胳膊給卸了。”
“還有江南本地的幾個世家公子,天天坐著畫舫在河上吟詩作對,爭風吃醋,說是要博蘇樓主一笑。”
顧小九說得眉飛色舞,林穗穗隻是安靜地聽著,偶爾吃一口桂花糕。
這些江湖瑣事,不過是開胃小菜。
果然,顧小九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
“姐姐,我今天聽到了一個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