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洛陽城外,官道之上。
一支特殊的隊伍,正緩緩向東而行。
隊伍的最前方,是幾位騎著高頭大馬、仙風道骨的天玄宗長老。
他們身後,是一輛裝飾得極為奢華的巨大馬車。
馬車的周圍,簇擁著數十名身穿月白色長袍、手持長劍的天玄宗弟子。
每一個弟子,都氣息沉凝,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都是內家功夫練到了一定火候的好手。
這樣一支隊伍,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引來無數敬畏的目光。
馬車之內,更是彆有洞天。
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車壁上掛著名家字畫,角落裡的小幾上,還燃著一爐價值千金的龍涎香。
林念舟像一隻剛出籠的小猴子,在寬敞的車廂裡爬來爬去,對什麼都感到新奇。
“娘親,你看這個,會發光!”他舉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獻寶似的遞到林穗穗麵前。
“嗯,好看。”林穗穗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她正在閉目養神,腦子裡,卻在飛速地運轉著。
這幾天,她旁敲側擊,套出了不少關於天玄宗的情報。
天玄宗,位於東海深處的一座無名仙島之上。
那座島,被一道天然的迷陣和終年不散的濃霧所籠罩,尋常船隻,根本無法靠近。
隻有在特定的時候,用特定的方法,才能找到正確的航線。
宗門之內,等級森嚴,除了宗主和幾位太上長老,還有執法堂、傳功堂、煉丹堂等數個部門。
宗門弟子,分為內門和外門。
外門弟子,負責宗門內的各種雜役。
內門弟子,才是天玄宗真正的核心。
他們從小就被收入宗門,修煉的,都是天玄宗的獨門功法。
而天玄宗最核心的功法,有兩部。
一部,是隻有宗門嫡係才能修煉的《太上忘情訣》。
據說,此功法威力無窮,練至大成,可勘破天人之境。
但修煉的條件,也極為苛刻,需要斷情絕愛,心如止水。
另一部,則是長老和核心弟子們修煉的《天玄九變》。
林穗穗看了一眼對麵,閉目養神,冷得像一塊冰的夜辰。
怪不得這家夥跟個木頭似的。
原來是練了這麼個鬼功夫。
“夜宗主,”她突然開口。
夜辰緩緩睜開眼睛,那雙深邃的眼眸,毫無波瀾地看著她。
“有事?”
“沒什麼,就是想問問,”林穗穗的臉上,露出一抹促狹的笑意。
“你這《太上忘情訣》,練到第幾層了?”
夜辰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與你無關。”他冷冷地吐出四個字。
“怎麼會與我無關呢?”林穗穗故意湊近了一些,壓低了聲音。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萬一你哪天練功又出了岔子,走火入魔……”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殺氣,將她籠罩。
車廂內的溫度,都仿佛降了幾度。
林念舟被這股寒意嚇得打了個哆嗦,連忙鑽到角落裡,隻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看著他那個黑臉爹爹。
“你再敢提這件事,我殺了你。”夜辰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林穗穗卻絲毫不怕,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喲,生氣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看來,你這《太上忘情訣》,練得也不怎麼樣嘛。不是說要心如止水嗎?怎麼一句話就讓你破功了?”
夜辰的身體,僵住了。
他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定力,在這個女人麵前,總是輕易地土崩瓦解。
他很想一掌拍死她。
可一對上她那雙帶著促狹笑意的眼睛,他又鬼使神差地,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