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剛剛還熱鬨非凡的氣氛,瞬間凍結。
那些原本滿臉笑容的天玄宗弟子,臉上的笑意都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不知所措。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執法堂大長老,竟然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如此難聽的話。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質疑了,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不僅羞辱了宗主夫人和少宗主,更是把宗主夜辰的臉,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玄明長老氣得渾身發抖,指著玄煞的手都在哆嗦:“玄煞!你放肆!宗主在此,豈容你胡言亂語!”
“我胡言亂語?”玄煞冷哼一聲,三角眼裡滿是鄙夷和不屑,他根本沒把玄明長老放在眼裡。
“我說的哪一句不是實話?我天玄宗立派千年,何曾有過如此荒唐之事!宗主在外五年,帶回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和一個野種,就要讓他們入主宗門,成為宗主夫人和少宗主?這是何等兒戲!我身為執法堂大長老,執掌門規,今日,我絕不同意!”
他的聲音,又尖又利,充滿了偏執和刻板。
他身後那兩位執法堂長老也立刻站了出來,一唱一和。
“大長老所言極是!我天玄宗的規矩,不可廢!”
“此事關乎我宗門千年聲譽,必須慎之又慎!豈能因宗主的一己之私,就毀了老祖宗傳下來的基業?”
這幾個人,一口一個“規矩”,一口一個“老祖宗”,把自己擺在了道德的製高點上。
林穗穗抱著兒子,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叫玄煞的老東西,就是個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他不是在針對她和念舟,他是在挑戰夜辰的權威!
這是宗門內部的權力鬥爭,而她和兒子,不幸成了導火索。
懷裡的林念舟感覺到了娘親的僵硬和周圍冰冷的氣氛。
他把小臉埋在娘親的脖頸裡,小小的身體微微發抖。
但他還是鼓起勇氣,抬起頭,用那雙已經蓄滿了淚水的眼睛,狠狠地瞪著玄煞。
“你壞!你是個壞爺爺!”他帶著哭腔喊道。
“我娘親不是壞女人!我也不是野種!我有爹爹!我爹爹是夜辰!”
“放肆!”玄煞被一個四歲的孩子頂撞,頓時惱羞成怒。
“沒教養的東西!果然是有娘生沒爹教的野……”
他的話,戛然而止。
一股冰冷到足以凍結靈魂的恐怖氣息,瞬間籠罩了整個碼頭。
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像是被扔進了萬年冰窟,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夜辰,動了。
沒有人看清夜辰是怎麼動的,上一秒,他還站在林穗穗的身旁。
下一秒,他已經出現在了玄煞的麵前。
一隻修長而有力的手,死死地扼住了玄煞的喉嚨。
“你,剛才說什麼?”
玄煞的眼睛瞪得像銅鈴,臉上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
他怎麼也沒想到,宗主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當眾對他動手!
他可是執法堂的大長老!
是宗門的元老!
“宗……宗主……你……”他的喉嚨被掐住,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
“宗主息怒!”
“宗主手下留情啊!”
玄明長老和玄天一長老連忙衝了上來,焦急地勸道。
他們雖然也氣玄煞口不擇言。
但玄煞畢竟是宗門長老,若是宗主真的當眾殺了他,那宗門必將引起巨大的動蕩。
夜辰沒有理會他們。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玄煞的臉上。
他可以不在乎彆人怎麼看他,不在乎那個女人是什麼來曆。
但是,林念舟。
那個抱著他的腿,仰著臉,奶聲奶氣地叫他“爹爹”的小不點。
那個會在他冰冷的臉上,留下一個帶著糖葫蘆味道的吻的小家夥。
那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小東西。
是他的兒子。
這一點,在他心裡,已經毋庸置疑。
誰,也不能說他是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