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青雲山下,魔宗營地。
數千魔宗弟子發出嗜血的嘶吼,聲浪彙聚,衝天而起,仿佛要將青雲山的天都給掀翻。
他們沒有絲毫大戰前的緊張,反而個個麵露興奮,像一群即將進入羊圈的餓狼。
營地中央,一座由森森白骨搭建的高台上,一個戴著猙獰鬼臉麵具的男人,正端坐在一張寬大的黑鐵王座上。
他就是噬道魔宗的宗主,“鬼麵”墨天絕。
“哈哈哈!宗主!您看!這幫蠢貨終於爬過來了!”
扛著鬼頭刀的血屠,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震得白骨高台都在顫動。
他指著遠處塵土飛揚的聯軍,唾沫橫飛:“七天!從洛陽到這兒,他們是爬過來的嗎?笑死老子了!”
墨天絕沒理會他的狂笑,修長的手指在冰冷的麵具上輕輕敲擊,發出“噠、噠”的輕響,在這片喧囂中異常清晰。
“血屠,你看。”他指向遠方那條緩慢移動的長龍,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戲謔的傲慢。
“我為他們準備好了盛宴,他們卻走了七天。比我預計的,慢了三天。”
血屠諂媚地湊上前:“一群烏合之眾,哪懂宗主您的深意!”
“不。”墨天絕搖了搖頭,聲音裡透著一絲玩味。
“那個叫林穗穗的女人,比我想象的更有心計。她以為她在拖延時間,在布局,卻不知,她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棋盤之上。”
他站起身,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整個天地。
“她把整個江湖都拉了過來,正好,省得我一個一個去找了。”
“今日,這青雲山下,就是整個中原武林的葬身之地!”
他冰冷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傳遍整個營地。
“宗主英明!”
“魔宗萬歲!”
所有魔宗弟子都陷入了狂熱,他們看著遠方的聯軍,眼神不再是看敵人,而是看一堆即將被吞噬的養料。
墨天絕很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他將視線投向聯軍陣前,那輛被天玄宗弟子眾星捧月般護衛的馬車。
那裡,有他此行真正的目標。
隻要吞噬了那個萬古唯一的“聖體”,他就能打破宗師桎梏,真正地踏入那傳說中的“天人”之境!
屆時,天下之大,誰與爭鋒!
“血屠。”墨天絕淡淡開口。
“屬下在!”
“去,告訴那位天玄宗的宗主夫人。”墨天絕的語氣變得殘忍而戲謔。
“我給她一個時辰,沐浴更衣,然後,帶著那個小鬼,親自過來跪在本座麵前。”
“否則,一個時辰後,本座親自攻山。”
“到那時……”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清風劍派,雞犬不留!”
“是!宗主!”
血屠發出一聲獰笑,扛起那把比人還高的鬼頭刀,從高台上一躍而下。
他帶著十二名身披血色鬥篷的血影衛,大搖大擺地朝著聯軍營地走去。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落下,他身上的血腥煞氣就濃重一分。
那股混雜著血腥與死亡的威壓撲麵而來,聯軍前排的弟子臉色瞬間慘白。
一些年輕的甚至連手中的兵器都開始發抖,發出“鏘鏘”的碰撞聲。
更有甚者,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
僅僅一人,就壓得數萬聯軍抬不起頭!
血屠走到陣前百米處,將巨大的鬼頭刀重重往地上一插!
“轟!”
一聲巨響,地麵龜裂,煙塵四起。
“對麵的人聽著!”
血屠的聲音用內力催發,如同滾滾驚雷,在山穀間回蕩。
“我家宗主有令!限你們的總指揮,天玄宗宗主夫人林穗穗,一個時辰內,帶著她兒子,滾過來跪地請降!”
“否則,一個時辰後,屠儘青雲山,寸草不生!”
“寸草不生——!”
四個字,帶著宗師巔峰的威壓,化作實質的音浪,狠狠衝擊著每個人的耳膜。
聯軍營地裡,一片死寂。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威壓中,一聲輕響,馬車的車簾被一隻素手掀開。
林穗穗一襲月白長裙,就這麼走了下來。
風吹動她的裙擺和發絲,她整個人纖瘦得仿佛隨時會乘風而去。
可她就那麼站著,在那股能讓鋼鐵都扭曲的煞氣麵前,身形穩如山嶽。
那份從容,與周圍那些臉色發白、渾身顫抖的聯軍高手形成了無比刺眼的對比。
讓無數自詡英雄好漢的男兒,臉上火辣辣的,羞愧地低下了頭。
她身後,顧小九和玄煞長老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