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夜通過知識試煉,身影消失在數據之門後的同時,另一扇彌漫著混沌法則波動的大門內,墨寒的試煉正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
他所在的法則空間,已不再是初入時那般純粹的混亂與毀滅。在他拚儘全力的支撐下,以小千世界之力強行開辟出的那片“秩序之地”,已然穩固下來。雖然範圍不大,僅能容納他自身以及【混沌】機甲的虛影,但在這片混沌肆虐的空間中,卻如同暴風雨中的燈塔,頑強地散發著秩序的光芒。
地水火風在他劃定的邊界內初步分離,清濁之氣各歸其位,甚至開始有細微的、遵循著基本物理法則的能量流在緩緩循環。這並非簡單的力量對抗,而是墨寒對自身“混沌”法則更深層次理解的體現——混沌並非純粹的破壞,它蘊含著重塑與創生的無限可能。真正的“力量”,在於能否從無序中定義有序,從虛無中開辟存在。
“基礎秩序已建立。證明你擁有‘創造者’的資質,而非僅僅是‘毀滅者’。”宏大的聲音在混沌中回蕩,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更高的期待。
話音未落,墨寒麵前混沌的能量開始劇烈翻湧,無數閃爍著複雜光芒的符文和結構圖如同瀑布般湧現,彙聚成一個極其繁複、散發著令人心悸力量的巨大機械結構虛影。
那結構複雜到超出了墨寒的理解極限,無數齒輪、能量導管、維度褶皺、法則紋路以違背常理的方式交織在一起,核心處是一個不斷生滅的奇點,仿佛在模擬宇宙的誕生與終結。僅僅是凝視這個虛影,墨寒就感到自己的小千世界在震顫,似乎要被其散發的創世偉力所同化或撕裂。
“此乃‘創世引擎’基礎架構模型。以你自身世界為基,理解並重構其萬分之一的核心原理。時限:未知。失敗:世界根基受損,意識消散。”
“創世引擎?”墨寒倒吸一口涼氣,感覺頭皮發麻。光是這虛影散發的氣息,就比之前那個星核吞噬者恐怖了無數倍!這泰坦文明當年玩得也太大了吧?居然真的在研究創造世界的東西?
重構這玩意的萬分之一?這簡直像是讓一個剛學會搭積木的嬰兒去理解並複製航天飛機的發動機!
“媽的,拚了!”墨寒骨子裡的桀驁被徹底激發。他知道沒有退路,這試煉就是逼他突破極限。
他強行壓下心中的震撼,將全部心神沉入自身的小千世界,同時全力感知著那個龐大的“創世引擎”虛影。
第一步,是理解。
他的意識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嘗試解析那虛影的結構。但信息太過龐大複雜,而且許多原理完全違背了他已知的物理法則。他的大腦如同過載的處理器,傳來陣陣刺痛感。
“不行,不能硬來……”墨寒咬牙,改變了策略。他想起了自己吞噬浮蛸核心、解析其信息偽裝機製的經曆,想起了吞噬星核吞噬者射線、理解物質瓦解法則的過程。
他的“混沌”法則,其核心之一就是“吞噬”與“演化”!無法直接理解,那就先“吞”進來再說!
“混沌法則,吞天噬地!給我解析!”
墨寒低吼一聲,不再試圖用理性去理解那龐大的模型,而是冒險將自己的小千世界之力,如同觸手般小心翼翼地延伸出去,嘗試接觸並“吞噬”一小部分“創世引擎”虛影散發出的法則波動和信息結構。
這是一種極其危險的舉動!那虛影蘊含的法則層級極高,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火燒身,導致自身小千世界的法則體係崩潰。
“嗤——”
當他的世界之力接觸到引擎虛影的瞬間,一股狂暴、原始、充斥著開辟與終結意味的法則洪流猛地反衝回來!墨寒渾身劇震,感覺自己的小千世界仿佛被投入了煉鋼爐,無數原本穩定的規則開始扭曲、崩壞,剛剛建立起來的那片秩序之地也劇烈晃動,邊緣處甚至開始重新化為混沌。
“噗!”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精神遭受重創。
但與此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感悟”也順著那反衝的法則洪流,強行湧入他的意識。那不是清晰的知識,而是某種更本質的、關於“無”如何生“有”、“奇點”如何爆發、“規則”如何誕生的模糊意象。
痛苦與領悟交織,毀滅與新生的可能性並存。
“還不夠!再來!”墨寒眼中閃過瘋狂之色,不但沒有退縮,反而加大了吞噬的力度。他將更多的世界之力投入進去,如同飛蛾撲火,主動迎接那法則洪流的衝擊。
一次次碰撞,一次次吐血,他的小千世界內部山河變色,規則紊亂,仿佛末日降臨。但他對“創世引擎”那一小部分核心原理的理解,也在這種近乎自毀的瘋狂解析中,一點點地加深。
他明白了,那引擎的核心,並非簡單的能量轉化,而是涉及到了“定義”。定義物理常數,定義維度結構,定義基本粒子的相互作用……這是一種近乎“言出法隨”的權柄!
而他的小千世界,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一個微縮的、不完善的、基於他自身法則的“世界”。他要做的,不是憑空造物,而是以自身世界為藍本,參照“創世引擎”的原理,對其進行“升級”和“重構”!
第二步,重構!
墨寒強忍著靈魂撕裂般的痛苦,開始引導體內小千世界的力量。他不再試圖完全複製那個宏偉的引擎,而是汲取其“定義規則”的核心概念,應用於自身。
他首先穩固了世界核心的“奇點”——那是他自身武道意誌與混沌法則的凝聚。然後,他嘗試模仿引擎模型中觀察到的某種能量循環模式,調整世界內靈氣的運轉規律,使其更加高效、更具活力,甚至帶上了一絲“創生”的氣息。
他小心翼翼地修改著世界底層的一些基礎規則參數,比如引力的細微常數,元素轉化的效率等等。這個過程極其精細且危險,如同在心臟上做手術,稍有差池,就是世界崩潰、身死道消的下場。
他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著,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卻越來越亮。他能感覺到,隨著他對自身世界的“重構”,他對於力量的掌控,對於法則的理解,正在發生質的飛躍!他的小千世界,雖然範圍沒有擴大,但內部的規則更加完善,結構更加穩固,甚至開始孕育出一絲微弱的、獨屬於他自身的“世界本源”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當墨寒將最後一絲領悟融入自身世界,完成對那“萬分之一”核心原理的初步重構時,他整個人的氣息都發生了改變。少了幾分以往的暴烈,多了幾分深不可測的厚重與威嚴。他開辟的那片秩序之地,此刻光芒內斂,卻仿佛擁有了真實的重量,周圍的混沌能量再也無法輕易侵蝕。
他麵前那個龐大的“創世引擎”虛影,緩緩消散。
宏大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帶著一絲清晰的讚賞:
“以身為種,以界為基。於毀滅中窺見創造,於混沌中定義秩序。雖僅得皮毛,已具‘創世’之雛形。認可你對‘力量’與‘創造’的掌控。”
“力量之路的試煉,通過。”
籠罩墨寒的混沌光柱消散,那扇彌漫著法則波動的大門,無聲地向他敞開。
墨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擦去嘴角的血跡,臉上露出了疲憊卻興奮的笑容。他回頭看了一眼林夜之前進入、如今已經空無一人的那扇門,又望向淩霜那邊依舊緊閉的第三扇門。
“霜姐,看你的了。”
他一步踏出,身影沒入力量之門後的光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