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希熟練地給鵝傷口上藥,然後用紗布輕輕纏繞包紮固定。整個過程,那隻原本狂躁的大鵝竟漸漸安靜了下來。
她有些好奇的問:“紗布不會掉嗎?需要幫忙嗎?”
剛剛她可親眼看著這大鵝狂奔時有多猛,就是此時被男生按著,還在不停的掙紮叫著。
應著她的話,男生抬起頭看向她。
於真真也借此看清了他的模樣,心裡暗暗咦了一聲,實在是男生長的很帥,有些像吳彥祖,他看著你的時候沒說話而是先給你一抹微笑,笑的時候眼睛也認真的看著你,仿佛你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他很年輕,看著有二十剛出頭的樣子,張口和你說話時,禮貌而溫柔,能知道他的家風一定很好。
他說:“那就麻煩你了,再幫我按一下它。”
淩希又拿紗布,這次是從翅膀的根部開始在大鵝的身上纏繞了一圈,看到最後一步要打結時,於真真一隻手盒按住大鵝的翅膀,空出來的手放到紗布打結的上麵。
發現男生停下來,於真真催促的說:“這樣打結會牢固一些。”
淩希這才繼續。
於真真想到她對度假村的那些猜測,有心打探,便主動打開話匣子:“你住在這裡多久了?與村裡人來往多嗎?”
是的,她想通過眼前的男生打探一些村裡的情況。
“你明明很害怕,為什麼還會幫忙?”淩布反問。
於真真想也不想的回答:“你可以理解成保護自己很重要,但是被需要才最幸福。”
淩希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子,笑意的說:“可以鬆手了。”
聽到提醒,於真真滿意的看了一眼大鵝頭頂結起來的“蝴蝶結”紗布,彆說這大鵝打上了蝴蝶結,還挺可愛的,她笑盈盈的鬆開手。
可能是施救過程中一直被於真真製住的緣故,大鵝在被放開後對她展現出了驚人的攻擊性,追著於真真就啄,於真真驚呼一聲,原本想還和眼前的男生再深探聽些村裡的消息,結果計劃就此流產,被大鵝追著一路跑回了客棧。
於真真跑了一身汗,洗澡後隻將頭發擦了半乾,又坐到桌前扒拉起盤算,聽到院裡有動靜,抬頭就看到了淩希又在水龍頭那洗手,她眸子突然一亮,起身將窗推開。
“那個……你好,又見麵了。”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
淩希聞聲回頭,看到是她,露出一個毫無陰霾的燦爛笑容,潔白整齊的牙齒晃人眼:“你好!剛剛的事謝謝你。”
“舉手之勞。”於真真在他清澈的目光注視下,忽然覺得剛才那些對他“血腥”和“犯罪”的猜測有點褻瀆,“我叫於真真。”
“淩希。”他點點頭,洗手的動作沒有停。
於是,於真真立馬拿起桌上的算盤對著他晃了晃,擺出一副苦惱的樣子:“那個……淩希,這個你會吧?能不能教教我嗎?今天客棧老板要考試,我通過了才能繼續住下去。”
既然在這裡住,一定也是經曆過考試的,於真真心裡祈禱希望眼前的男生會這個。
淩希愣了一下,眼神裡飛快地閃過一絲極細微的、類似於促狹的笑意,但很快又被溫和覆蓋,他點點頭,爽快地答應:“好啊,沒問題。不過我也不是很精通,隻能教你點基礎的。”
於是,接下來,兩個人坐在院子裡的台階上,於真真坐在淩布的身邊,聽他開始耐心地講解:“這是上珠,一個代表五,這是下珠,一個代表一。拇指往上推下珠,食指往下撥上珠……”
於真真想說這些基礎知識她會,但還是湊近了認真的聽著,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撥弄起算盤珠子卻異常靈活輕柔,聲音清脆悅耳,和他的動作相比,她撥弄起算珠手指卻僵硬笨拙的不是一點點,而是很多。
“對,是這樣……不要著急,慢慢來。”淩希很有耐心的引導她撥動算珠。
他剛剛洗過手,手上還帶著淡淡的皂香味,於真真的手指無意間碰到他的手,不動聲色的縮回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和異性有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了,上一次……還是和前男友在仲裁庭外,他安慰性地攬住她的肩膀,那時她覺得是依靠,現在回想隻覺得諷刺。
淩希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失神,停了下來,笑著問:“算盤可以慢慢學,如果你不會可以讓老板換個事情考你。你要長住下去?工作怎麼辦?”
於真真看著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弟弟”反過來安慰自己,忍不住笑著說:“你教的很好,是我太笨了。至於上班,我剛剛辭掉工作,想休息一段時間,不過聽說這裡可以‘以工養租’,或許我可以試試。”
“姐姐很聰明,隻是不熟練。”淩希笑著安慰她,眼神乾淨,毫無雜念,“‘以工養租’是好想法,隻是姐姐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工作,這裡是鄉村如果是很累很臟的工作,又沒有工資,隻是免費在這裡住還會接受嗎?”
姐姐?於真真被這個稱呼叫得先是一怔,隨後就笑了,這稱呼讓她覺得很貼切。
是啊,看他這青澀的樣子,估計大學剛畢業?自己27歲“高齡”,被叫姐姐也是應該的,她迅速給自己定位好了“長輩”的身份,兩個相處時的那點不自在也隨之消散。
她笑著說:“工作的意義固然是需要物質回報,但我不想要為了物質回報過而過枯燥無聊的人生,當然我更希望工作的同時,又在工作中能讓自己尋找到快樂。”
伍澤胳膊撐在窗台上,雙手拖著下巴,眼含笑意的看著紅磚牆下台階上坐著的兩人,一個教一個學,身後是滿牆的淩霄花,陽光暖暖地曬在兩人身上,氣氛倒是意外地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