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開門,康納德站在門檻後,如往常一般,把Baby5的長槍交給她。
“天氣冷,彆跟她搶被子。”康納德照例囑托,又從新買的西式小洋裝紙袋裡,取出紅圍巾。
Baby5恢複嬌滴滴的紅裙女孩,乖乖被係好圍巾,輕輕拽了一下康納德的手,就進了艙室。
孔雀這回沒有酸酸的感覺,而是全然局外人,她突然壞笑著質問:“你們兩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麼?”
“荒謬!”康納德挑眉反問:“我和Baby5做什麼還需要背著你?”
嘭!
艙門轟然砸關。
“莫名其妙。”康納德不做多慮,畢竟孔雀本就調皮,不如Baby5單純,又到了女孩心思複雜的年紀。
他掉頭要回自己艙室,沒走兩步,便見欄杆邊扶著個喝酒的高瘦身影。
“康納德。”
“青雉中將。”
青雉從口袋裡掏出一瓶綠玻璃的雪梨酒,冷氣自掌心氤氳浮動,轉眼便冰鎮好了,隨手拋向康納德。
康納德接住了,但走近又伸手歸還說:“謝謝中將,但我不喝酒。”
“為什麼?”青雉朦朧低眼,想得到一個有內涵有故事的回答。
例如他當初學著喝雪梨酒,是因為效仿澤法老師,想成為個帥氣的男人。
“酒不好喝。”康納德無更多解釋。
青雉聽見這簡單直接的回複,呆了呆後,身子像垮了樣,完全搭在欄杆說:“無聊的回答,無聊的小家夥,跟這片海一樣無聊。”
“我不覺得無聊。”康納德灑脫說:“有意思的事多得是,這世上從來沒有不做某件事就無聊的說法。”
說著他直視青雉,“因為一件事就陷入自我否定的,隻有心智不堅,容易動搖的懦夫。”
青雉感覺康納德若有所指,但他的迷茫是言語所無法解決的,那是麵對全部黑暗的無力感,知道得越多越無力。
少年因為無知,才會無畏衝鋒。
如果知道擋在麵前的不是路上的坎坷,而是前方根本就無路,是懸崖深淵,哪來人有勇氣跳?
“這回的戰鬥,你殺了總計九十八人,差兩個就過百,除去黑手黨大少爺,還有一個還是加盟國國王。”
青雉直接盤腿坐地,歪頭盯著康納德,“你知道這意味什麼嗎?你是準備逃亡做海賊了?”
“他們危及了我的生命,我的隊友生命。”康納德絲毫不避,字字有聲說:“出發前我請示過可否當場擊斃,中將的回答是危及生命就可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我派你殺的魯卡斯國王?”青雉繼續問,但無形氣勢混合冷氣從身體散發,軍艦行駛下的大海,鋪了一路冰晶。
“他下令殺我,我擊斃他。”康納德重複強調。
青雉凝視良久,懶散靠在欄杆說:“不是你殺的,是魔鬼警長拉斐特,你是想營救國王,但拉斐特拿國王做武器進攻你,爭取逃生時間,導致國王不幸喪命。”
“有人問你就這麼說,記住了。報紙明天就會刊登發布。”
“收!到!”康納德向來是個遵紀守法的人,上級的合理命令,他也沒必要強著反駁。
大不了不想說謊,那就保持緘默,他一向如此。例如福利院來人視察,問生活好不好時。
青雉驀然高舉酒瓶,對著大海與天相接的儘頭,引吭高歌。
“大海一直在注視著,這個世界的尾聲~大海全部都知道~包括這個世界的終結!”
突然的停頓,又嘶啞唱響。
“如果有一天,我從這世上消失了……”
音調滄桑低沉,但富有穿透性地,傳蕩在茫茫夜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