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艦食堂,人潮湧動。
儘管康納德的言行沒引動一絲霸氣,儘管一笑是個瞎子,但那抑揚頓挫的言辭,仍透過耳膜,回蕩在一笑顱內。
一笑默念複述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沒錯!”康納德挑眉,字字咄咄道:“身為劍客,連什麼當做什麼不當做都不明白,借由逃避處事,你的劍還能鋒利?你還握得穩劍嗎!”
一笑握著賭徒火線的右手突然一抖,五指竟一鬆一捏,突然不知從哪握手。
這時,康納德突然伸爪,搶抓向賭徒火線的刀鞘中央。
一笑這才憑借本能,氣勢陡厲,握緊了刀柄。
待康納德收回手,一笑已額頭冒汗,他的雜念竟險些乾擾到,劍客千錘百煉的劍術直覺。
康納德依舊穩坐如槍,侃侃道:“我替你贖身,一是因為任務,你擋了我的路。二是我認為此事當做。”
“至於要你替我做什麼,我倒是從未想過。所以我雖是你的債主,但你與自由身無異,你隻需行事堂正,在外敬稱我一聲,我便心滿意足了。明白?”
一笑咬牙埋著頭,喉嚨鼓出撕扯的嗚咽,接著整個身體,情難自禁地抽動。
康納德吃完滿盤小山的飯菜,走到一笑身邊,右手拍在其肩膀,“人要學會對自己負責,一大把年紀了,彆還要我這個年輕人教。”
伴隨著抽噫聲,一笑嘭地整張臉砸在了餐桌,雙掌叩按桌麵。
他不由想起自己割眼的愚蠢,雖說他後來練成了盲劍,但終究實力已比不上雙目健全,能為世界做的事更小更少了。
“一笑…一笑……”
康納德抬手,提槍上背,不回頭。
嗖!
黑影直衝康納德後背,康納德反手接握,入手質樸瑩潤。
“大恩無以言報!請閣下暫時收下這把刀,此刀跟隨一笑多年,應當足夠抵押,待一笑攢夠二十億貝利,明了此生劍心,再來向閣下贖刀!或……報效!”
康納德望向掌心,深棕的木質刀鞘不加雕琢,正是十二把無上大快刀之——賭徒火線。
他笑了,看向自己的槍,Baby5的破陣霸王槍,反手一推,將刀又推了回去。
“劍是劍客的性命,自己的命自己承擔。”康納德大步流星地走向餐廳大門,走了七八步到門檻,又像想起什麼似的頓步說:
“如果心裡過不去,非要做點什麼,讓我替你取個名號吧。”
“何名號?但講無妨!”一笑從餐桌抬起胡子拉渣的濃眉臉,胡須上隱有水花。
“藤虎。”康納德跨出餐廳門,轉彎笑道:“哈哈,叫習慣了。”
“藤虎……”一笑默讀默讀,一字一眼分析,越琢磨越深感寓意厚重,不論是爬藤之虎,脫籠之虎,都絕對是個上佳名號。
他拄著杖刀站起,“從今日起,一笑是謂藤虎,受之…有愧啊……”
藤虎悠悠清理餐盤,放進收納箱,緩步行至甲板上,停住。
青雉坐在上一層欄杆,不知待了多久,懷裡抱了個電話蟲,拎著話筒。
“你的戰犯身份已經確認,雖說犯下大錯,但鑒於你曾是王國警備軍隊長,也算為國效力。基於你的實力,世界政府大概會給你一個機會。”
藤虎晃了晃海樓石鎖鏈手銬,尋常惡魔果實能力者,碰到海樓石直接就軟綿無力,而他能行動自如,可見實力深厚。
但重力果實被限製,光靠刀劍,他已不可能抗衡得了青雉。
“但講無妨。”
這時青雉隨手一拋,青黑物體旋轉落在藤虎手中,形狀一摸,便知是手銬鑰匙。
青雉拿出瓶酒,邊喝邊打呼嚕說:“想好了再聽,沒想好……”
藤虎當時是自己主動上的軍艦,沒人要求他,所以青雉給他戴上了手銬。
在這茫茫大海中,他一個果實能力者,沒有船隻也難逃脫。
但此時青雉主動給他鑰匙,願意放他走的意思,已無需言述。
哢嚓~
藤虎打開了手銬,輕輕一跳,像漂浮般落到青雉身邊,“請講。”
“最好的選擇自然是加入海軍,有上升空間,權利也大。”
青雉食指有節奏地敲著欄杆,“但不太湊巧,下一屆的強力競爭者有點多,幾乎鎖定了大將之位,按資曆出身來講,輪不上你。”
藤虎笑道:“例如青雉閣下對吧?”
青雉不置可否,他知道自己必然在下屆大將候選人。
“黃猿和赤犬,那兩個怪物,全世界執行任務沒停過,衣服都快戴不下勳章了。”
藤虎點頭,“有所耳聞。”
“但近些年有條捷徑。”青雉從坐下抽出報紙,打開側麵。
《阿拉巴斯坦的‘國家英雄’,沙漠的鱷魚船長,王下七武海——沙·克洛克達爾!》
考慮藤虎看不見,青雉讀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