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野大步流星地堵住了她的去路,高挺的身子嚴嚴實實地將謝青苒罩進一片陰影裡,冷意橫生:“我叫你站住,你沒聽見嗎?”
謝青苒眼皮一抬,語氣分毫不弱地回道:“外麵的狗叫得那麼歡,沒人搭理,也沒見它逮著任咬。”
“謝青苒!”謝昭野的眼裡瞬間年迸出火星,“你彆以為仗著爹娘的愧疚,就可以在府裡橫著走!”
謝青苒挑眉:“那你也去鄉下待十幾年,讓爹娘愧疚愧疚啊。”
“你……”
謝昭野說不過謝青苒,臉色黑如鍋底。
兄妹二人明明有五分相似,可眼下一個神情淡漠如冰,一個渾身煞氣焚燒,僵持不下之際。
身穿鵝黃色衣裙的少女,忽然梨花帶雨地衝到二人中間,嬌嬌柔柔道:“姐姐,你彆罵哥哥,都是月兒不好,對不起。”
說著,少女揚起朦朧的淚眼看向謝青苒。
巴掌大的小臉清純可人,瓊鼻丹唇,眼睛卻微微上挑,波光流轉間平添了一抹楚楚風致。
難怪那麼多男人為她癡、為她狂。
謝青苒自慚形穢。
論相貌,她的確比不過謝含月。
自幼規訓她的老嬤嬤,以“大家閨秀素淨為佳”的由頭,從不許她擦脂抹粉,穿著打扮也得以深色為主。
謝青苒在鄉下時不以為然。
可回了京,才知道她這樣的是土鱉,是不解風情的木樁子。
“月兒,你跟她道什麼歉?”
謝昭野心疼地將謝含月護到身後,扭頭看向謝青苒則又恢複了滿臉嫌惡,厲聲罵道:“你搶了月兒的婚事,還到我們麵前炫耀,是不是很痛快?我告訴你,我跟那五人都是好兄弟,他們壓根沒有一個人願意娶你!”
謝青苒隻覺得荒謬。
她的映荇閣與謝含月的攬月軒相距不遠,這一片小巧的庭院不過是必經之路。
至於那五個人……
謝青苒冷笑:“兄長多慮了,並非人人都如兄長一般,時刻將含月妹妹掛在心上。也並非所有人都像含月妹妹一樣,非要從那五個人裡選一個出嫁。”
“你放肆!”
謝昭野勃然大怒,麵色漲紅得仿佛有什麼心思被戳中似的。
“我說什麼了嗎?”謝青苒微微詫異,眼睛掃過兩人過於親近姿勢,恍然一笑道,“兄長這般生氣,倒提醒我了。我的婚事在即,還請二位避嫌為好。畢竟不是親的,惹來閒話,於我的名譽有損。”
前世謝昭野為了對謝含月那點見不得光的心思,毀掉謝家給他議定的每一樁婚事。
不過是仗著大晉對女子的婚嫁年齡有約束,對男子沒有罷了。
“姐姐……”
謝含月的臉色瞬間蒼白,纖弱的身子搖搖欲墜,仿佛受了極大的打擊。
“月兒!”謝昭野急得要將她摟進懷裡,可冷不防瞥見謝青苒一臉促狹的笑意,他的動作一僵,臉色鐵青道:“心思齷齪之人,看什麼都是臟的!我與月兒兄妹情深,豈容你汙蔑!”
“那祝你們好兄妹終成眷屬。”謝青苒懶得與他爭辯,暗暗飛了個白眼,轉身按原路打道回府。
“姐姐,你若惱我,我離開謝家便是,為何要說出這種話羞辱於我……”謝含月的淚水落得更急。
謝昭野見狀,怒火攻心之下,竟一步上前,猛地抓住了謝青苒的手臂:“謝青苒!你找死是不是!”
謝青苒吃痛,也徹底收了嘴角的弧度,冷道:“放手!”
“嗬,知道怕了?今日我便行長兄之權,替父親收拾你!”謝昭野攥得更緊。
拉扯之間,二人已經逼近池塘。
謝青苒試圖掙脫,謝昭野卻死不鬆手。
混亂中,謝青苒腳下一滑——
“噗通!”
水花四濺!
謝青苒的周身一涼,墜入初春冰寒徹骨的池水中。
她嗆了一口水,掙紮著浮出水麵,恰好對上岸邊謝含月來不及掩飾的快意眼神。
然而,那絲快意眨眼化為了驚愕。
“謝青苒!”
謝昭野猛地從謝青苒旁邊的水底衝出來,眼神比池水更為寒冽。
“你竟然敢拖我一起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