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館一號庭院內的堂屋中。
李言和苗江並排坐在條案下方的太師椅上,一張長方形的八仙桌將兩人分隔開來。(配圖)
默默斟酌一下說辭,李言側過身軀,微笑向苗江打聽:“翼察綏靖公署下轄的軍政情報處屬於情報機構,而苗科長又是內務調查科的科長,想來苗科長對北平城內的大小勢力都了如指掌,不知苗科長可有方法聯係上北平地界的紅黨組織?”
此話令苗江直接愣住。
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想對李言說,你是不是找錯了人?
你居然向我打聽潛伏在北平的地下黨。
難道你不知道在國共二次合作之前,我的主要職責便是緝拿潛伏在北平地界的紅黨組織。
雖說當下國共已經合作,誰也不打誰,但誰都知道,如果不是張少帥與楊虎成聯合上演一出臨潼兵諫,將蔣校長扣押在華清池,使得蔣校長不得不接受“停止內戰、聯共抗日”等六項主張,國共之間,不可能開啟二次合作。
眼下李言竟敢明目張膽的向她打聽潛伏在北平地界的紅黨組織,李言就不怕某一天國共合作二次破裂,到時他這位通共人員下場會很慘。
難道說李言的政治觀念比較傾向紅黨那一套?剛回國就想迫不及待的加入紅黨?
由於暫時摸不清李言的真實目的。
苗江公式化的說道:“李先生恐怕問錯了人,在國共二次合作之前,我的主要職責是清剿潛伏在北平地區的地下黨,像我這樣的身份,怎麼可能會認識北平地界的紅黨成員。”
“苗科長真不認識?”李言有些不信。
“不認識。”苗江搖頭否認。
“不認識也行。”李言退而求其次,繼續打聽:“苗科長曾經的職責是清剿紅黨,難道苗科長就沒有懷疑對象?誰像紅黨你總該知道一二吧?”
“李先生對紅黨如此感興趣,難不成是想加入紅黨?”苗江皺眉打量李言,好心對他說道:“如果李先生真有這樣的念頭,最好還是三思而行,國黨和紅黨之間的合作並不穩固,一旦雙方合作破裂,到時紅黨必將再次麵臨國軍的全麵圍剿。”
見苗江什麼都不願意透露,一點也不配合,李言本想直接點明她的日諜身份與複興社特務身份,但仔細想想還是算了,風險太大。
萬一他明牌後拿捏不住這個女人,而這女人又來個狗急跳牆,欲殺他滅口,那時他怎麼辦?
他向苗江打聽地下黨沒彆的意思,不過是想通過地下黨與紅黨聯係上,然後倒賣武器彈藥,加強一下紅軍的實力,為抗日戰爭提供一些助力。
沒辦法,全麵抗戰爆發之時,由紅軍三大主力部隊改編而成的八路軍,槍彈奇缺,有的八路軍戰士上戰場時兜裡甚至連十發子彈都湊不出來。
八路軍為何要打遊擊戰?
不就是手裡沒有子彈,打兩槍彈夾就被清空,隻能采用遊擊戰術,打完子彈就撤。
無法從苗江嘴裡套出話來,李言沒興趣繼續和苗江掰扯:“既然苗科長並不認識北平地界的紅黨成員,那麼此事就此揭過,咱們該乾嘛乾嘛。”
聽聞此言,苗江淡淡的笑了一下,隨後便站起身來,邁著優雅的步伐,徑直向大門方位走去。
“複興社特務!”
“日諜麋鹿!”
“綏靖公署內務調查科上尉科長!”
李言靜靜盯著苗江的背影,心中思索著她的多重身份,他覺得他的抗日隊伍很需要這樣的諜戰人才,假如能將這位苗科長招募至麾下,至少可以搭起一個初級情報機構的大體框架。
招募苗江並非難事。
因為這個女人的權利欲望非常強。
現在的她還未晉升至職業巔峰,目前隻是個小小的上尉科長,麵對上校處長、少將站長、中將局長等等顯赫職位的誘惑,無論是日諜麋鹿又或複興社特工,這些身份都將被她毫不猶豫的舍棄。
半年後軍統也好,未來的日偽特務機關也罷,這些情報機構能讓她當站長升局長嗎?
顯然!
這是不可能的。
老公司一般都講究論資排輩,一個蘿卜一個坑,隻有求賢若渴的初創公司方能唯才是舉。
…
時間來到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