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餘畝土地。”
“五萬四千銀元。”
“煉鋼廠1％的股份？”
藍心潔美眸撲眨，悄摸打量李言片刻，心裡做好討價還價的準備，她試探詢問：“徐家願意交出名下全部土地，共計4186畝田地，另外還能拿出54000銀元，如果投進煉鋼廠，大約能得到多少股份呢？”
“哦？”
李言驚訝看向藍心潔。
他本以為藍心潔隻是過來打探一下消息，沒成想藍夫人竟對李專員如此支持，二話不說便願意上交4186畝田地，外加54000銀元。
總的算下來。
藍心潔相當於支出20萬大洋。
這筆錢支出多半是徐家全部的資產。
想著藍心潔的中校丈夫很快就會壯烈殉國，死於南京保衛戰，失去依靠的藍心潔看見山東即將淪陷，她一個漂亮寡婦守不住家業，待在曹縣實在危險，身為上海人的藍心潔便帶著孩子前往上海投奔親戚。
上海屬於淪陷區，藍心潔帶來的錢財很快消耗殆儘，為了生存，她不得不找份工作，幾經輾轉，她從一名富家太太淪落為舞廳歌女，負責登台唱歌。
民國時期的舞廳不是21世紀的酒吧KTV，往來客人非富即貴，屬於前沿消息流通之地。
藍心潔被軍統上海站站長陳默群招募，陳默群讓藍心潔替軍統收集有用情報，換取情報小費，然而藍心潔不止幫助軍統收集情報，暗中還幫助地下黨。
抗戰勝利後，兩黨不再合作，轉為敵對，藍心潔幫地下黨傳遞情報時被軍統發現包圍，為避免自己扛不住刑訊逼供連累他人，藍心潔拉響手雷香消玉殞。
說起來這一家子都很不幸，丈夫為國犧牲，孩子在憲兵衝突中被流彈擊中身亡，藍心潔本人常年為軍統和地下黨收集情報，為抗日有過貢獻，鬼子都被老美打投降了，抗戰勝利，她卻為地下黨英勇就義。
回憶完藍心潔的生平事跡，李言覺著，不能讓為國犧牲的烈士遺孀遺子重蹈覆轍，能幫一把是一把。
更何況藍心潔還是位女大學生，畢業於複旦大學商學院，專業學的是工商管理，讓藍心潔來幫他監管煉油廠、煉鋼廠、發電廠似乎非常合適。
能力強不強姑且不說，藍心潔為避免連累同誌，寧願拉響手雷自殺也不苟活，人品方麵藍心潔無疑值得信任，其貪汙腐敗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鋼鐵廠、煉油廠、發電廠等同半個國有公司，選人用人方麵人品第一，能力排在第二，鋼鐵廠、煉油廠、發電廠競爭很小，幾十年內市場都不會飽和。
藍心潔問起股份一事，多給點股份也沒什麼，即便藍心潔100％控股一家十萬噸級的鋼鐵廠，現階段看來是很恐怖，但不要忘記，美利堅今年的鋼鐵產量將達到數千萬噸，等華夏發展起來，十萬噸的鋼鐵廠隻能算作小鋼廠，沒個百萬噸產能，誰敢稱自己是大型鋼鐵廠？
思忖於此。
李言抬眼看向藍心潔，淡笑回複：“藍夫人深明大義，自願上交四千餘畝田地，支持國策，並且還願意拿出五萬四千銀元投入工業發展，藍夫人對鋼鐵廠頗有興趣，股份方麵暫定為2%，藍夫人認為如何？”
“啊？百…百分之二？”
藍心潔嘴唇微張，目光驚訝無比。
她心中的期待股份是1％，從未奢望過2%，徐家支出的資產價值20萬銀元左右，鋼鐵廠的總投資大約為2000萬銀元，資本比例剛好1％上下。
誰曾想李言竟如此大方，願意給予2％的股份，彆小看這多出的1％股份，其價值20萬銀元。
“他為何這麼大方？”
“該不會…”藍心潔疑狐偷瞄李言數眼，她惡意揣測，這家夥彆不是心裡打她的主意吧？府裡人儘皆知，李專員、李師長、李司令甚為喜好女色。
她對李言倒是不反感，可她是有夫之婦，即便內心孤苦，但也不敢胡來，乾那些紅杏出牆的破事。
“……”
李言清晰看見藍心潔臉上那抹疑狐表情，這令他甚為無語，都怪苗江和關雪，壞了李老爺的名聲。
他李某人當真不是李丞相李孟德，沒有那種愛好，我僅是想改變一下你的命運，避免你香消玉殞。
無視藍心潔懷疑的眼神。
李言神色如常，平靜笑道：“2％的股份大於藍夫人支出的實際資產，藍夫人對此可不要瞎想。”
藍心潔：“……”
她不禁臉色一尬，李言竟這般直白，連這種事都拿到明麵來說，沒有紳士風度，不懂得照顧女性。
沒等藍心潔多想，李言接上話題說道：“事情是這樣，藍夫人是複旦大學畢業的女大學生，學的又是工商管理專業，能力方麵無需質疑，像藍夫人這樣的商業人才，整個行政區難以找出第二個。”
“行政公署準備成立工業管理局，其職能是統籌監管鋼鐵廠、煉油廠、發電廠，不知藍夫人是否願意接受行政公署的聘用？藍夫人若願意接受聘用，任職待遇便是基礎薪水外加1％的鋼鐵廠股份。”
“工業局？”
“1％的鋼鐵廠股份？”
“統籌監管鋼鐵廠、煉油廠、發電廠？”
藍心潔眼含震驚，一時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