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沒覺得邢立驍一定認識身家上百萬的大老板,但因為國營廠采購相對規範,需要煤都是直接聯係煤礦,由煤礦安排運輸,所以他的客戶,基本都是開私營廠的。
雖然這些私營廠中,規模大的他基本隻能見到燃料供應科或者鍋爐房的人,但時間長了,多少能知道一些老板的情況。
反正他認識的人中沒有完全符合條件的,他們還可以繼續找其他人嘛。
邢立驍還真認識符合條件的人,很快說出個人名:“曲鬆岩。”
餘蘭英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乾什麼的,問道:“他是?”
“他是曲中味的老板。”
餘蘭英想起來了,她確實聽過曲鬆岩的名字,但不是這輩子,而是前世。
曲中味是石城本地的一家私營酒廠,雖然成立時間不長,但因為釀造的白酒口感好,很快在省內有了名氣。
尤其是石城範圍內,這個時期普通人逢年過節走親戚,都會提一瓶曲中味的白酒。
而在兩年後,曲中味的名氣會響徹全國。
大概是今年,央視廣告部改革,開始進行“央視黃金時段招標”,拍賣《新聞聯播》前後黃金時段廣告。[1]
作為一家不知名的酒廠,孔府宴酒在奪得央視標王,廣告登上央視黃金時段迅速走紅,孔府宴酒這一年的銷售收入也飆升到了九億多。
孔府宴酒的案例出來後,央視廣告價格跟著水漲船高,但次年競爭廣告播放權的廠商也跟著成倍增長。
而其中最舍得出錢的,還是酒廠。
九五年,曲中味以六千多萬的價格,搶得了央視黃金時段廣告播放權。
等到九六年廣告播出,曲中味迅速名聲大噪,營收持續增長的同時,規模也不斷擴大。
後來那些年裡,曲中味雖然經曆過生存危機,但最終還是熬了過來,到餘蘭英重返加石城時,曲鬆岩不僅是石城首富,他的身家,在全國都排得上名次。
剛才列那些條件時,餘蘭英也想到了曲中味的老板,但她隻知道對方姓曲,也沒跟人接觸過,不清楚對方人品如何,所以沒有立刻提出。
她沒有想到,邢立驍第一個提起的也是他,疑惑問道:“你認識曲鬆岩?”
邢立驍說道:“我給酒廠送煤的時候見過他幾次。”
釀酒過程中的蒸餾環節需要加熱,煤炭是常用燃料之一。
而新平鎮國營煤礦離得不遠,煤炭成色不錯,不管是售價還是運輸都相對便宜。國營煤礦的銷售科又早已形同虛設,基本隻跟國營廠對接,曲中味是私營廠,會通過邢立驍采購煤炭也正常。
至於曲鬆岩有沒有財力吃下他們手裡的股份,餘蘭英並不懷疑。
雖然曲中味斥資六千多萬拍下央視廣告播放權是明年年底的事,且據說廣告費用可以分期付款,無需一次付清。
但頭期款肯定要在合同簽訂,廣告播出前給,總價六千多萬,頭期款怎麼也得有個千把萬。
再考慮到曲中味旗下白酒早已在省內鋪開,廠子規模也不小,曲鬆岩作為酒廠唯一的老板,身家沒準真有幾百萬。
想到這裡,餘蘭英問:“曲鬆岩是哪裡人?”
邢立驍說了個外省地名:“他早年來的我們省當兵,因為娶了個石城媳婦,轉業後進了市裡酒廠工作,這家酒廠就是曲中味的前身。”
至於曲鬆岩媳婦家的情況,邢立驍也聽說過一些:“據說他媳婦是獨生女,娘家沒什麼親戚了,不過他能把酒廠辦到現在的規模,關係肯定有一些,但關係多硬,不太好說。”
既然是外地人,妻子娘家又沒人了,那曲鬆岩在新平鎮應該也沒什麼關係。
餘蘭英思索著問:“你覺得他人品怎麼樣?”
“他口碑不錯,幾次接觸,他都表現得很和氣,但再深就不清楚了。”
不過除了曲鬆岩,邢立驍還認識個省城的老板。
說認識不太準確,他跟對方的工廠雖然有業務往來,但跟人隻打過一次照麵,論熟悉還不如曲鬆岩。
但他跟對方廠裡負責接收煤炭的乾事關係處得不錯,從對方口中知道了不少他的事,基本能確定他符合條件。
餘蘭英聽後眼睛一亮。
雖然邢立驍跟這兩個人接觸都不多,對他們了解有限,很難判斷對方是真的人品好,還是偽君子。
可他們跟李平坤接觸倒是不少,在李平坤對邢立驍動手前,他們不也沒看出他這麼心狠手辣嗎?
知人知麵不知心,本身這世上很多人,都是沒到時候很難分清楚是人是鬼,他們也不可能找到目標後一個個去試探。
一是沒這時間,二是沒這能耐。
邢立驍能從認識的人中扒拉出兩個大致符合條件的,已經足夠讓人驚喜。
剩下的,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
餘蘭英說道:“先想辦法見見這兩個人吧,跟他們都聊聊,看他們對煤礦有沒有興趣,再考慮其他的。”
邢立驍也這麼想,點頭說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