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的休整,稍縱即逝。
當A組核心主創再次聚集到會議室,準備【鴻門宴】的劇本圍讀會時,
魏鬆氣色好了很多,他沒有像之前那樣板著臉,甚至還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圈煙,雖然隻有秦峰和劉涵予接了。
“都歇過來了吧?”魏鬆環視一圈。
秦峰端著他的保溫杯,吹了吹熱氣:“骨頭都快散架了,再不歇,我這把骨頭就得交代在戈壁灘了。”
眾人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
“鴻門宴,是《漢楚傳奇》的文戲巔峰,也是全劇的第一個大轉折。”魏鬆把煙點上,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彭城之戰,我們拍的是項羽的‘武’,是他的霸道。而鴻門宴,我們要拍他的‘傲’,和他的‘疑’。”
他看向江辭。
“江辭,這場戲,對你來說,比彭城之戰更難。”
主創團隊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江辭身上。
江辭安靜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圍讀會正式開始。
會議室裡,隻剩下劇本翻頁的沙沙聲,和演員們用最平實的語調念出台詞的聲音。
“臣聽聞大王有意怪罪於臣,臣與大王有舊,未曾敢有背叛之心。”
秦峰念出劉邦的第一句台詞,聲音裡帶著刻意壓抑的謙卑和不安。
接著是劉涵予飾演的張良,黃生秋飾演的範增。
老戲骨們的台詞功底深不見底,即便隻是簡單的圍讀,
語氣的細微頓挫之間,就已將人物的立場和心態勾勒得清清楚楚。
輪到項羽的台詞時,江辭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平,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這是你那左司馬曹無傷說的。不然,我何至於此。”
一句平淡的解釋。
但在場的幾位老戲骨,卻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
他們從這句台詞裡,聽到了一股藏不住的不耐煩。
圍讀會進行得很順利,魏鬆和編劇李軍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期待。
李軍在休息時,悄悄對魏鬆說:“這幾個老戲骨的狀態沒得說,就看江辭明天能不能接住了。”
“鴻門宴,主角其實是劉邦,項羽是那個施加壓力的‘場’,這個場立不住,戲就垮了。”
魏鬆摁滅了煙頭,眼底閃著光。
“他會給我們驚喜的。”
……
鴻門宴拍攝日。
劇組包下了一座仿古建築群作為拍攝場地,
核心場景就是那座按照史料一比一複刻的巨大軍帳。
開拍前,魏鬆用高音喇叭下達了最嚴格的清場指令。
“所有非核心工作人員,全部退到警戒線外!”
“現場關閉所有手機信號,禁止任何形式的拍攝和錄音!”
“今天這場戲,我要絕對的安靜,絕對的專注!”
氣氛,瞬間被拉到了一個臨界點。
數台攝影機已經各就各位,燈光、收音,所有設備都經過了最後的調試。
魏鬆脫掉了他那件標誌性的導演馬甲,親自坐到了A機位的後麵,準備親自掌鏡,捕捉最核心的表演。
帳內。
扮演楚軍諸將的特約演員們,已經分列兩旁,一個個殺氣騰騰,按劍而立。
江辭獨自坐在主位上。
那是一張鋪著整張虎皮的大椅。
他以一種極度舒展的姿態,斜斜地倚靠在椅背上。
他的身上,穿著當初試鏡時魏鬆準備的黑色袍服,腰間懸掛著那柄象征權力的青銅長劍。
他一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另一隻手,正拿著一塊絲綢,漫不經心地擦拭著麵前案幾上的一尊青銅酒爵。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若無睹。
帳外的場記,看著監視器裡魏鬆的手勢,打下了場記板。
“《漢楚傳奇》第二百三十一場第一鏡!開始!”
按照劇本,秦峰飾演的劉邦,在張良的陪同下,一步一步,走進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