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本能地退避令後腰抵上了桌角。
桌角尖銳,錐著她腰上柔軟的皮肉,逐漸產生痛感。
她壓著嗓音故作鎮定道:“沒有啊,沒藏什麼。”
“是嗎。”蕭緒淡淡地道。
他想,自己或許應該告訴她,她撒謊的模樣並不高明,但又好像沒有這個必要。
他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麵龐。
她目光不與他對視,輕抿著嘴唇,眼睫不時輕顫一下。
注意到她腰側的衣料被桌角擠壓出褶皺,蕭緒眸光一暗,突然伸出手。
雲笙低呼著被蕭緒攬住了腰,腰後貼著他堅實的手臂脫離了桌角,也托著她全身向他撲去。
雲笙被抱了個滿懷,鼻息瞬間被蕭緒的氣味強勢侵占,她較他本就嬌小的身形輕易被他籠罩,也敵不過他不容置否的力道,隻能待在這片緊致的方寸之地。
渾身一下子就熱了起來,羞赧和緊繃交織著,連聲音都低下了去:“你乾什麼……”
蕭緒麵無表情地從她臉上移走目光,視線掠過她的眼,掃過她額頭的碎發,最後繞過她頭頂輕晃的步搖,垂眸看見了她身後靜置桌麵的書冊。
雲笙下意識抬手想要製止。
可蕭緒已先她一步伸手扣住了書冊一角。
這很失禮,隨意翻動彆人的東西絕非君子之舉,即使對方是他的妻子。
蕭緒心裡清楚,卻不知是什麼在驅使他繼續挪動這本書冊。
敲開房門的一瞬,他在雲笙臉上看見了一片溫柔之色,連瞳眸都是柔軟的,唇角揚著淺淡的笑,為這張俏麗的臉增添了另一種美。
想將其獨占的美。
然而下一瞬,他的出現令她驚慌失措,溫柔儘散。
蕭緒一瞬間就猜到了是什麼令她流露出了剛才的溫柔。
理智還未淡然表示這是合情合理的事,嫉妒先一步滋生,占有的欲望在胸腔湧動。
這情緒來洶湧也十分可笑,但他仍然心思扭曲地撥開那本書冊。
書冊下顯露出一張皺巴巴的宣紙。
蕭緒緩慢地抽出,拿到身前。
他和雲笙一同看見了這張宣紙的全貌。
蕭緒目光冰冷地掃過宣紙上的內容,最後在角落的那一行字上停留許久。
雲笙知道他會從書冊下拿出什麼來,所以隻看了宣紙一眼,目光一觸及他的神情,心口就急急下墜。
見他久盯著那行字,她實在受不了地伸手拿走了宣紙:“你彆看了。”
蕭緒手上一空,指腹緩慢地摩挲了一下:“怎麼還留著這個?”
“沒有留著,是出嫁那日太匆忙沒來得及處理掉。”
“這樣啊。”蕭緒眸色很暗,意味不明地應聲。
她說的應該是事實,可剛才又看著紙上內容回味過往也是事實。
雲笙輕推了一下:“是啊,你先鬆手。”
蕭緒沒有鬆手,反倒把人抱得更緊了些。
雲笙從他胸前抬著頭看去:“你怎麼了,你是來喚我去青雲廳用膳的嗎,你鬆開我,我們現在一起過去。”
“笙笙。”蕭緒突然喚她。
灼熱的氣息從上方灑落,激起周身若有似無的酥麻。
他聲音很低,悄然撥動了心裡一根隱秘的琴弦,隨後顫顫巍巍。
但喚過之後,卻又沒了下文。
雲笙微蹙起眉,思慮一瞬後,直言道:“長鈺,你在因為這個生氣嗎?”
“沒有。”蕭緒回答很快,平靜無瀾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但麵上不同平時的沉色很難對應這句否認的回答。
雲笙感到心裡有些堵悶。
從剛才因這張紙上的內容而波動的情緒,再到蕭緒出現帶給她的慌張。
此時她為彆的男子繪製的圖紙,流露出的情思暴露在了他眼前,在她的丈夫眼前。
好像她做了一件有違道德的錯事一樣。
可這些難道是她的錯嗎?
“那你放開我。”雲笙手上用了力,語氣不悅,態度堅決地一把將蕭緒從身前推開。
蕭緒被她推了個踉蹌,手臂也從她腰後抽離。
但當退開的一瞬,他抬起手來接住了雲笙落下的手指。
“我沒有生氣。”蕭緒反手將她整隻手攥進掌心,密不透風地包裹起來,“我隻是嫉妒。”
雲笙一愣:“什麼?”
蕭緒看著這張懵然望著自己的臉龐,神情緩和了下去,眸光卻依舊深沉。
他又在她的瞳眸裡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掌心密密麻麻地傳來她手掌溫軟的觸感。
蕭緒心情有些複雜。
嫉妒的情緒強烈到已然成為自己都無法辯解的事實,他不知道那是占有欲還是好勝心在作祟。
他沉默片刻,抬手輕撫在她下頜,而後輕輕捏住,迫使她一直這樣望著他。
蕭緒道:“我看見我的妻子為彆人的香囊花費了這麼多心思,我難道不應該嫉妒嗎?”
這似乎是合理的理由。
但雲笙感到難以理解,這完全不像蕭緒會說的話。
而且這事來龍去脈是如何他難道不清楚嗎,說這話根本就是強詞奪理。
雲笙撅著嘴扭了扭脖子,沒甩開捏在下巴上的手,便就著這般姿勢仰頭瞪他:“彆胡說,你明明知道這是之前做的,我也說了會再給你做一個,剛才我正是在取做香囊的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