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走出一個畏畏縮縮的年輕婦人。
婦人看都沒看小奶娃一眼,直接走到霍老太麵前,“吧嗒”一聲跪下,“娘,玉柳妹子能為相公開枝散葉,我高興都來不及!我哪一日不是好生伺候著,就怕出一點差錯!此事真的與我無關呐!”
霍仲年有兩個婆娘。
這個葉氏是一朵大奇葩,當年胡攪蠻纏進了霍家門,後來生了大丫,結果大丫一歲多還不開口說話,霍老太從心底厭棄這對母女。
“你說無關就無關了?”霍老太冷哼,“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閨女!當年你死乞白賴賴在霍家不走,多年來就生了這個破爛玩意兒!霍家養著這麼一個又聾又啞的賠錢貨已是做善事,不成想她竟敢謀害沒出生的幼弟!霍家沒有這種歹毒的小賤胚子!今日就逐你母女滾出我霍家門!”
“不!”葉氏一聲驚叫,爬過去扯著霍老太的褲腿,磕頭如搗蒜,“娘,大丫是大丫,我是我!我沒有犯錯,你不要趕我走!我對相公的心天地可鑒!從見他的第一眼起我就認定了他,離了他我活不成啊!求娘給我一條生路,讓我繼續留在霍家,我願意給霍家做牛做馬,我願意一輩子伺候你們!”
人群中噓聲一片。
“嘖嘖嘖,葉氏真是色迷心竅!”
“瞧那副不值錢的樣兒!這要是我閨女,我指定把她悶糞坑裡淹死!”
霍仲年垂眸,掩蓋住眼中的得意之色,“行了,說這些也不怕鄉親們笑話,你想留下可以,但大丫的事我就做不了主了!”
葉氏鬆了一口氣,“感謝相公!大丫做了錯事,是丟是賣是殺是剮,隻要娘一句話!”
“天爺啊!這是親娘說的話?”
“這女人也太狠心了!”
人群中吐槽聲不斷。
黎笙在心裡冷笑,這算什麼!上輩子的父母不也是這麼對她的!
“這等孽障,自然是賣掉!”霍老太麵無表情地盯著小奶娃,“若能賣個三二兩銀子,也不枉霍家對她的養育之恩!”
眾人紛紛出言相勸。
“霍家嬸子,大丫是你家的親生骨肉,賣掉不好吧?”
“可不是!娃娃做了錯事教訓一頓就成了,可不興賣的啊!”
“賣掉親孫女,說出去也不好聽吧!”
霍老太叉著腰冷笑道:“咋的?留著讓她敗壞霍家的名聲和風水?我家仲年以後可是要當舉人的,留著小啞巴豈不是被同僚笑話?你們一個個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誰心疼她,誰領回去養!”
“這……”大家麵麵相覷,沉默了。
同情歸同情,領回去是不可能的,眼下這光景,自家人都養不活了。
“我領!”
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從人群裡走了出來。
“喲!葉氏,你瞧瞧誰來了?”霍老太陰陽怪氣道,“她不是不認你這閨女了嗎?今日怎麼管我家的閒事了?”
葉氏低著頭,不敢看婦人一眼。
駱秋月走到霍老太麵前站定,“在這瞅了好一陣,今個兒我算是小刀拉屁股,開眼了!不就是霍家想賣孫女又死要麵子,演了這麼大一出戲嗎!今日這戲名,不如就叫做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大夥兒認為如何?”
“哈哈哈”,人群中一陣哄笑。
“駱氏,你說啥!”霍老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我說,你家是吊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臉!想賣娃娃又怕人戳脊梁骨,硬是給娃娃安個罪名,說什麼謀害幼弟!我呸,你家把人當傻子呢!誰看不出你們一家子在做戲扯謊?現在大夥兒都在跟前,你倒是讓娃踢踢看?她是咋踢的?她咋踢得到的?”
李玉柳見勢不妙,貓著腰往房裡鑽,駱秋月眼神唰的一下掃過去,“那個李氏!你彆走啊!你過來說道說道,沒狗腳高的小奶娃是咋踢到你肚子的?彆怪我沒提醒你啊,人在做天在看,扯謊小心生兒子沒屁眼!”
李玉柳用眼神向霍仲年求救。
“嶽母……”霍仲年躬身行禮。
“誒誒誒,可彆這樣,咱受不起!”駱秋月直揮手,“咱長話短說,這個娃娃你家不要是吧?行,葉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