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剛才的一番交談後,父子倆明顯熟絡了許多,周懷寧的話多了起來。
“爹,我最近一直有一個疑問。”周懷寧遲疑道,“您說,攝政王有沒有可能……根本就沒有死?”
武平侯毫不猶豫道:“不可能!整整二十一年過去了,他要是還活著,怎麼可能任由大宇的江山分崩離析?而且,當年我親眼看著他進靈柩的!”
“那攝政王有沒有孿生兄弟之類?”周懷寧問。
“沒有。”武平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的這些問題,問得好生古怪。”
周懷寧急切道:“因為,孩兒在黑河村認識一個跟攝政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孩兒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差點就給他跪下了!”
“這個笑話,並不好笑。”武平侯神情變得嚴肅,
“世上隻有一個攝政王,莫說跟他長得一模一樣了,就是能與他有兩三分相似,那也是天人之姿,黑河村怎麼會有這種人?以後不可再亂說。”
“是。”周懷寧嘴巴不情願地閉上,但很快又忍不住張開了,“而且!那人武功奇高!應該比爹爹您的武功還要高!”
“行了,越說越離譜。”武平侯覺得有些好笑,“剛剛還誇你長大了來著,這麼快就不著調了!”
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身穿鎧甲的將士走了過來,“侯爺,一切準備就緒,隻等侯爺號令!”
“好。”武平侯微微頷首,“本侯馬上就來!”
將士離開了。
周懷寧狐疑道:“爹爹,你們要做什麼?”
“無事。”武平侯拂走周懷寧帽子上的雪花,“咱父子兩個,今日難得有機會可以談談心,眼下閒著也是閒著,正好為父有些事要交代給你。”
“好,爹爹請講。”
“武平侯府的榮耀,雖說是皇帝所賜,但到底還是靠為父自己一刀一槍從馬背上拚出來的。你雖沒有領過兵打過仗,但自幼便有學習兵法,相信運籌帷幄的本事還是有的。”
“你是侯府嫡子,爹爹不要求你能光耀門楣,隻希望你能挑起擔子,護得侯府周全。”
“爹爹,你為何突然說這些?”周懷寧心裡有些不安。
“這些事,遲早都要說,你也老大不小了,難不成還想著躲在為父的羽翼之下,做個永遠長不大的懵懂小兒?”
聽著武平侯不同於往日的溫情話語,周懷寧將目光移向城內。
他看到身著玄甲的軍隊正排著整齊的隊列,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
周懷寧猛然回頭,驚訝道:“爹,你們這是打算突圍?”
“被你小子看出來了。”武平侯笑道,
“從當前的形勢看來,朝中有人一門心思對付為父,想要等朝廷的糧草或是援兵,都是不可能的了。多耗一天,就少一分勝算。為父一定要讓朝中奸人和對麵的那些手下敗將們明白,玄甲虎師即便是沒有糧草,也能打仗!”
“爹!”周懷寧焦急道,“可對方的人馬是我們的幾倍之多,他們每日吃飽喝足,可我們的將士每天隻能靠枯草煮水度日!現在突圍,實在太過冒險!”
“懷寧,為父已經沒有選擇了。”武平侯掛滿風霜的臉上顯出幾分頹喪的神色,“如果城內沒有百姓,為父倒不用這麼著急去突圍。可如今,玄甲虎師唯一能做的,就是拖住北狄軍隊,讓百姓們逃出生天。”
武平侯這麼說,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為了城中百姓,玄甲虎師不能坐以待斃,他們要趁著還有力氣,豁出命去,給百姓贏得一線生機。
周懷寧的眼淚奪眶而出,“爹,您聽我說!我和範家兄弟已經通知了黑河城,他們收到我們的求助後,一定會過來救我們的!他們一定會來的!您相信我!”
“你這孩子又在說傻話了。”武平侯取下毛皮手套,伸手擦乾淨周懷寧的眼淚,
“黑河城在大宇最南邊,雪域城在大宇最北邊,你的朋友即使有通天的本事,趕到這裡也是一個月後的事了。這次,誰都幫不上忙,我們隻能靠自己!”
周懷寧說不出話來。
他離開黑河城已經有一段時日了,小九兒換了坐騎的事,他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