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書聲自院子中傳來,隱約間還夾雜歡笑聲。
秦曦等人站在門口,順著大門向內看去。
院子內,繁花遍地,有孩童在草地上嬉戲打鬨,還有的正在旁邊讀書。
夕陽落在他們的身上,不再是那麼死氣沉沉,而是充滿了希望。
天真而燦爛。
秦曦臉色變得蒼白,她能看得出來,這些孩童身體都不好,雖然他們身上衣服乾乾淨淨,但很多人都是身體有殘缺,少部分目光無神。
不過無論是身體有殘缺,還是其他,每個孩子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他們手裡有的是沙盤,有的是布偶,還有的手裡端著碗,裡麵居然是大塊的肉食。
來之前,她就想過,以許攸如此貪得無厭,定然隻是做作表麵功夫,那想到眼前居然是如此場景。
郎朗讀書聲不斷溢出,夾雜著笑聲,傳入他們耳中,這是最好的歌曲。
“這些……都是無家可歸的?”
錢楓歎了口氣,哪怕是青堯縣如此富裕,也難免出現無家可歸的孤兒,或者天生殘疾,被遺棄的孩子。
他就親眼見到,有個孩子被丟到臭水溝,若不是他發現,怕是就被汙水給淹死。
“他們大部分是被遺棄,有的天生有病,有的則是養不起,或者不願意養,隻有少部分是父母戰死,亦或者病死,才流落到這裡。”
說完,他帶頭往裡麵走去。
“幾位隨我來,不用拘束,他們在這裡都有正常生活,等長大也會有各種工作等著他們。”
穿過寬大的院子,幾人來到院內辦事處。
辦事處內,不是滿臉正氣的文人,也不是滿嘴官僚的官員,而是四名年紀在五十左右的婦人。
婦人身穿素以,懷裡都抱著個嬰兒,正在給這些孩子喂食。
在辦事處的角落,還有兩個孩子,正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用手抓著碗裡的東西往嘴裡塞。
見到錢楓進來,為首的婦人歎了口氣。
“老錢,你這月再撥點款,我適才聽說,河套發了大水,這兩孩子就是和家裡走散,流落到我們這裡的。”
“明兒我去城門口蹲著,咱們可不能苦了這些小娃娃。”
錢楓也不猶豫,拿出賬簿和算盤,啪啪開始低頭算賬。
“這月還有不少盈餘,我和統計局彙報下,先批給你十萬兩,下月到時候再說。”
秦曦內心很不是滋味,眼前的孩子衣不蔽體,昏黃的臉頰上,顴骨突出,雙手新皮和死皮交織,腳上也沒鞋子,血痂已經將整個腳麵覆蓋。
看著兩個孩子無助和恐懼模樣,她內心深處的柔軟,瞬間被狠狠揪了下。
“幾位不用擔心,許大人有令,凡是落難到此的,都會有優待。”
“如今河套發大水,定然是少不了北上逃荒,我們會立刻上書給許大人,讓其組建醫療和救災隊伍,前往收攏災民。”
河套大水!
秦曦瞳孔緊縮,她想起月餘之前偶然看到的奏報,當時河套官員說黃河水位異常,讓工部安排人。
當時她沒當回事,便把奏折丟給了三省,讓三省處理。
她沒想到,當時隻是隨手一丟,居然導致河套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
這些事對於錢楓而言,似乎是司空見慣。
“逃難來的災民,一般要去善堂,那邊有專門安置點,過七日後身體沒問題,會送進城北流民安置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