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爾哈北部的叢林,猶如造物主潑灑的秘境,在柔美之中,藏著致命凶險。
晨霧如輕紗般縈繞在參天古樹間,尚未散儘。
枝葉交錯的縫隙中漏下細碎的光斑,落在鋪滿厚厚腐葉的地麵上,像是撒了一把流動的碎金,隨風輕輕晃動。
空氣裡彌漫著潮濕的草木腥氣,混著野蘭花淡雅的幽香。
藤蔓如墨色巨蟒,粗壯有力地纏繞著樹乾向上攀爬,葉片上的晨露順著清晰的紋路滾落,滴在秦嬴的戰術靴麵上,濺起細小的水花,瞬間浸潤開一小片深色痕跡。秦嬴背著****步槍,腰間的軍用匕首鞘泛著冷光,腳步輕得像林間覓食的山貓,落地無聲。
今天,他特意早起,隻為兌現瑪麗雅昨晚隨口一提的心願,去叢林深處摘那通體鮮紅、果肉酸甜的野漿果。
那是這片凶險叢林裡少有的甜意,就像他和瑪麗雅在戰火中滋生的感情,十分的珍貴。
經曆過生死搏殺,秦嬴愈發懂得珍惜生命裡的溫暖。曾經因家族紛爭而自暴自棄的心,在與瑪麗雅並肩作戰的日子裡,漸漸被她的溫暖填滿。
他轉頭望向身後,瑪麗雅背著急救包,1.75米的高挑身影在翠綠的林間格外顯眼。
她那亞麻色的長發用一根簡單的皮繩鬆鬆束在腦後,幾縷碎發垂在臉頰,被晨露沾濕,緊緊貼在白皙細膩的皮膚上,透著一股不染塵埃的清純與柔美。
她看著秦嬴回頭看她的含情眼神,湛藍的眼眸裡盛著晨霧般的溫柔,既擔心他走得太快遭遇不測,又被他這般將自己的隨口之言放在心上的模樣暖到心底。她嗔怪地說:“07,你慢些!彆總讓我擔心。”
秦嬴停下腳步,回身朝她伸出手,溫柔地說:“親愛的,放心,我熟得很。”
真情流露,親熱的話語脫口而出,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指尖觸碰到她掌心的薄繭時,他下意識地輕輕摩挲。
“嗡嗡!”
瑪麗雅是喜歡秦嬴,愛上了秦嬴,但是,沒想到幸福來得那麼快。
他說的“親愛的”三個字像一道幸福的驚雷,在瑪麗雅腦海中炸開。
她瞬間懵了,臉頰唰地染上緋紅,腳步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秦嬴連忙伸手扶住她的腰。
掌心傳來的溫熱觸感讓她心跳更快,耳尖都紅透了。
秦嬴可能還渾然不覺自己真情流露的脫口而出的“親愛的”那三個字,他關切地說:“親愛的,跟著我,彆踩那些顏色深的腐葉,下麵可能有蛇。”扶著她的手穩穩當當。瑪麗雅深情地點點頭,任由他牽著自己前行。
一路上,秦嬴時不時撥開擋路的藤蔓,鋒利的葉片劃過他的手背,留下淺淺的劃痕,他卻毫不在意,隻為給她開辟出一條安全的路徑。
遇到低矮的灌木叢,秦嬴會先一步跨過去,再伸手將她穩穩拉上來,掌心的力道溫柔而堅定。
瑪麗雅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心中滿是安穩。
兩人並肩走了約莫半個小時,秦嬴終於在一片向陽的坡地找到了那片野漿果樹。
紅彤彤的果子掛滿枝頭,像一串串小巧的燈籠,在晨光中泛著誘人的光澤。
他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顆,用衣袖擦乾淨,遞到瑪麗雅嘴邊,寵溺地說:“親愛的,嘗嘗,看看甜不甜?”
瑪麗雅輕輕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瞬間在舌尖暈開,清爽的滋味驅散了清晨的涼意。
她感動得熱淚盈眶,激動地說:“好吃!比壓縮餅乾好吃多了!嗬嗬!”
她那清脆的笑聲,像林間的清泉,悅耳動聽。
秦嬴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開始快速采摘。他將果子放進隨身的布袋裡,動作輕柔得生怕碰壞了嬌嫩的果肉。
瑪麗雅站在一旁,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從背包裡掏出隨身攜帶的針線包。
這是她從烏克蘭帶來的,縫補衣物的同時,也縫補著對家鄉的思念。
她拿出秦嬴昨天被樹枝勾破的迷彩服,坐在樹蔭下,一針一線地縫補起來。
陽光漸漸升高,林間的霧氣散去,濕熱的氣息開始彌漫,蚊蟲在身邊嗡嗡飛舞。
縫到衣角時,她悄悄繡了一朵小小的向日葵,金黃的花瓣栩栩如生,像是要朝著陽光綻放。
秦嬴摘滿一布袋漿果,走到瑪麗雅身邊,看著她手中縫補好的衣服,那朵小巧的向日葵格外顯眼,不由驚訝地問:“親愛的,你還會這個針線活?這都什麼年代了?”瑪麗雅臉頰微紅,將衣服遞給他,羞澀地說:“小時候跟著媽媽學的,不算太好。我們烏克蘭的生活,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美好。翻閱一些媒體報道,我們現在的生活,大概相當於你們大夏國八十年代的水平,蠻艱難的。現在雖多了手機,能看到外麵的世界,但我們的生活質量其實在倒退。”
她話鋒一轉,泛紅的俏臉上露出調皮的笑容,又自信地說:“不過,我們烏克蘭的姑娘,卻是地球上最美的。嗬嗬!”
秦嬴接過衣服,指尖觸碰到細密均勻的針腳,那小小的向日葵帶著溫度,讓他心中一陣暖意。
他想起自己身為數千億商業帝國的貴公子,從小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衣服稍有破損便直接扔掉,住的是占地千畝的大莊園彆墅。
以前,看到媒體報道過去的苦難歲月,他總覺得那隻是文字創作,從未相信有人會吃不飽飯,會把破衣服縫了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