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檸:“會吧。”
陳靈姝狐疑:“你聽過?”
洛檸搖搖頭,她隻是覺得顧行會寫歌,並不值得奇怪。
陸希嘖嘖稱奇:“這時候唱新歌會不會太冒險了點呀,反正我是不敢在競技舞台唱自己未發布新歌的。”
“非常冒險!”
姬雲舟開口:“因為大多數歌曲被觀眾接受都是需要時間的,甚至有些歌曲是直到發布幾年後才漸漸被大眾挖掘出來的。”
藍菲琳讚歎道:“顧行老師太勇了!”
錢雲龍心中冷笑,原本因為被奇襲而微微緊繃的神經已然鬆弛,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一絲難以掩飾的、仿佛勝利在望的自信弧度——
原創歌曲?
在缺乏傳唱度和前期鋪墊的情況下,想靠一首原創歌曲在競技類舞台上打動現場觀眾?
做夢!
而就在此刻,舞台上空的一道冷色調切割燈靜靜打下,將顧行籠罩在孤絕的光柱中,隨後一道鋼琴音緩緩響起。
顧行握住麵前的立式麥克風,在交雜的明暗中微微低下頭。
再次抬起頭的瞬間,顧行的聲音已經透過主擴聲音箱傳出,低沉中帶著一種敘事感的磁性:
“像我這樣優秀的人
“本該燦爛過一生
“怎麼二十多年到頭來
“還在人海裡浮沉?”
僅僅四句歌詞,全場觀眾便紛紛怔住。
大家仿佛透過這段歌詞清晰看到了顧行自身的影子——
那個本該星光璀璨的少年,在資本的黑暗構陷之後驟然墜落,在海底掙紮浮沉的故事。
沒有炫技的高音。
沒有華麗的技巧。
顧行的歌詞,是一句句白描般的詰問,像是在問台下的每一個人,又像是在叩問這命運:
“像我這樣聰明的人
“早就告彆了單純
“怎麼還是用了一段情
“去換一身傷痕?”
仿佛被子彈擊中了眉心一般,觀眾這才驚覺,這首歌是一麵鏡子,映照出的身影既有顧行,分明也有他們自己,那歌詞裡藏的,竟然是每個人或多或少都經曆過的那些天真與幻滅!
“像我這樣迷茫的人
“像我這樣尋找的人
“像我這樣碌碌無為的人
“你還見過多少人?”
台下觀眾的臉色儘皆變得複雜,世界上大多數人的平凡生命裡,那些不足為外人道,卻真實存在過的自命不凡與掙紮不甘,仿佛都在此刻,化為顧行歌聲中的唏噓與感歎……
“像我這樣庸俗的人
“從不喜歡裝深沉
“怎麼偶爾聽到老歌時
“忽然也晃了神?”
主歌第二段,顧行的低吟淺唱依舊是不急不緩,可觀眾心扉卻在他的歌聲中悄然打開。
導播室內。
導演的機位指令正變得急促而興奮:“三號機抓前排那個戴鴨舌帽的男觀眾,他吃驚的表情給我大特寫,還有其他機位都給我行動起來——”
鏡頭瘋狂捕捉著畫麵:
前排一位打扮精致的白領女性眼神瞬間失焦,其身邊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原本挺直的背脊微微佝僂,他抬手狀若無意地推了推眼鏡,試圖掩飾那悄然紅了的眼眶……
“像我這樣懦弱的人
“凡事都要留幾分
“怎麼曾經也會為了誰
“想過奮不顧身?”
有人唏噓感歎,有人紅了眼眸,顧行的歌詞字字誅心,他以歌聲揭開了生活的真相:
原來——
我們奮力拚搏了這麼多年到頭來,也隻是個微不足道的普通人,而我們為了當好這個普通人,已經是費儘了全力。
“像我這樣孤單的人
“像我這樣傻的人
“像我這樣不甘平凡的人
“世界上有多少人?”
唱到這裡,顧行忽然微微頓了一下,間奏的音樂漸漸減弱。
顧行的最後一句歌詞隨之而來,卻不是在耳邊響起,而是在觀眾的心頭落下:“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會不會有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