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窈像是對待其他賓客那樣,客客氣氣將他送出去。
朱氏的人一直盯著傅窈,見她沒有勾引裴承琰,才回去向朱氏稟報。
幽暗的臥房內,朱氏瞧著銅鏡裡倒映出的自己臉頰上的血痕,有些納悶,她不是厭惡傅窈的嗎?剛剛怎麼一個衝動之下,就為了她而跟戚氏翻臉了呢?還鬨成了那樣。
回想起當時靈堂上的一幕,她的臉火辣辣的,心裡又是後悔,又是自責。
兒子的靈堂啊,隻剩下一天了,她應該忍住的。
她對傅窈的感情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又恨又厭惡,如果當初沒有讓傅窈進晉安侯府,給兒子衝喜,就好了。
不急,先等葬禮結束了再說。
……
葬禮最後一天,下葬之日。
傅窈起的很早,然而一起身便感覺到不對勁,她好似——來葵水了。
下腹傳來熟悉的隱痛,她撐著被子不知如何是好時,外麵響起砰砰砰的敲門聲,朱氏身邊的嬤嬤來叫她起床:“少夫人快些,今日是少爺葬禮,可不能出任何差錯。”
“就來。”
傅窈迅速起身,拿了月事帶先墊上,心中僥幸的想,第一日量少,想來應該能撐過去。
換好衣服,洗漱過後推門走了出去。
這時天還未亮,長廊上的白燈籠在風中搖曳出一片靜謐的光,傅窈一路低著頭往前走,快要到達靈堂時,忽然想起來表哥送她的珍珠耳墜子沒有戴,就放在桌上,怕整理屋子的丫鬟給弄丟了,她當即返了回去。
結果剛到門口,便聽到屋子裡有翻箱倒櫃的聲音。
還有兩個婆子在說話:“動作快一點!太太可是交代了,一定要找出裴世子送給少奶奶的那塊玉佩!”
“東西在哪裡呢?怎麼找不到呢?奇怪。”
傅窈站在門口,不輕不重的咳嗽了一聲。
屋子裡的動靜當即停了。
片刻後,房門打開。
朱氏身邊的兩個嬤嬤麵不改色,笑容滿麵道:“少奶奶怎麼又回來了,奴婢們正在給您收拾房間。”
“收拾房間,也用不著兩位嬤嬤吧!小丫鬟就可以了。”
傅窈朝著亂糟糟的屋子看了一眼,倒是佩服這兩位睜眼說瞎話的本領。
當下也沒過多糾纏,仿佛不知道她們的行為似的,大大方方的進屋,去桌邊拿到了那對珍珠耳墜,戴上,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兩個嬤嬤見她走了,俱都長長鬆了一口氣。
當下也沒再繼續翻找,而是回去稟報了朱氏。
朱氏沉吟半響,道:“東西肯定在她身上貼身藏著,算了,先彆找了。”
“是,太太。”
朱氏強打起精神來,往臉上敷了粉,遮住眼下疲憊與青黑,侍女送上了早膳,還挺豐富。
然而朱氏沒什麼胃口。
這時有侍女急匆匆的從外頭奔進來,焦急稟報道:“太太!不好了!老爺回來了!”
“老爺回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朱氏白了那丫鬟一眼,想到丈夫,那張灰敗枯槁的臉龐上,當即露出一抹鮮活的人氣。
這幾日祈年葬禮,丈夫一直沒在家,最後一日下葬,她本不抱希望,沒有想到人卻回來了。
回來就好,這證明他心裡是有這個家,有兒子的。
剛這樣想,就聽那侍女道:“老爺帶回了玉春樓的頭牌,清荷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