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聆轉過身整個後背貼在他的胸膛,讓他抱住她,腿也要將她圈住。
這等過分親昵的不恥姿勢,辜行止自是不會做,但雪聆實在冷。
她轉身兀自去碰他的大腿,指尖尚未觸及忽而被攥住了。
他的雙眸早已被重新蒙上,雪聆仰頭看他隻能窺見他淡薄的殷唇翕合。
“作何。”
雪聆看他的眼神莫名,自然答道:“方我不是與你說了,我冷啊。”
辜行止看不清她,唯有從她嗓音中判斷她的語氣如何,便聽見她嬌嗔得理直氣壯。
“腿搭在我前麵,抱緊我。”
仿佛為了印證冷,她還往他懷中蜷縮。
雪聆瘦弱,在他的懷中近乎沒什麼分量,他輕易能將她攏在懷中,其實他不覺得她冷,反覺得她貼在胸口的臉頰是滾燙的。
他沉默須臾果真聽見了她沒在糾結冷熱,隻將臉埋在他的胸膛,輕顫的軟腔呢喃似夢囈。
“你好香啊。”
“你到底用的是什麼香,能殘留如此久。”
她像從未與人在夜裡相擁而眠時講過話,一直喋喋不休如吐露豆子般一句接著一句,顯得興致極高。
辜行止沒應她。
“我好想扒你的皮,把你做成香料。”她冷不丁兒地冒出一句,然後一眼不眨地盯著他,想看他會不會露出驚慌與害怕。
窗外的天已徹底落了暮色,房頂瓦簷漏進的微弱光被床幔擋住,辜行止似因她這句似有似無的威脅冷嗤了一聲。
他不怕。雪聆刻意的惡毒散去。
後背還是好冷,若是有朝一日她有錢了,定會在初春都在床邊放湯婆子。
雪聆鬆開他再次轉身以後背貼著他。
他安靜得如一具會散發香與體溫的溫熱屍身,不動如山似她做什麼都能維持淡然。
雪聆的手腳實在冷,便得寸進尺的兩指撚住他上衣下擺,手如兩條靈活的小魚兒順著鑽進了衣擺中,腳趾也踩著他的腳背往他大腿裡插,想讓他夾住。
辜行止驟然僵住,想將她的手從衣下拿出,但她已經掐著他的腰,指腹輕柔撫摸著感歎:“好舒服,比我前幾年摸艾姐姐出嫁時的嫁衣布料都舒服。”
辜行止握住她往上撫的手腕:“鬆開。”
他的身上暖暖的,雪聆才不想出來。
晚上就寢前雪聆還喂了他麻沸散,美名其曰是擔憂他晚上傷處會疼得睡不著,所以現在辜行止並無多少力。
他沉穩的氣息浸了些淩亂:“手腳都拿出來。”
“不。”雪聆拒絕他,並按在他隆起的薄肌上亂搓。
掌心與肌膚相蹭,她能感受到他的身子比之前更熱了,隆起的胸膛好似在掌下不自覺地跳動。
雪聆沒想到男人的胸能動,如玩上癮般不停地碰著,腳也忍不住往上踩著,膝蓋隱約頂到了什麼。
“呃……”他握住她細腕的手開始輕顫,露出的緊繃的下半張冷淡臉,深抿薄唇隱隱透出隱忍。
“呀——”
辜行止近乎無法專心之際,忽然聽見女人的驚詫,按在薄肌上的手也停了。
他意識空散,有些鬆動地啟唇長呻。
雪聆本是想說他不老實,聽見他忽然奇怪地喘了聲,她半邊身子都被他喘麻了。
“彆貼著我叫呀。”雪聆心慌得倏然抽出手去捂他的唇,小聲不滿埋怨他:“你真的很麻煩,若是女子就好了。”
他若是女子,她能肆意抱著,不會碰一下就頂她膝蓋,差點將她弄下床。
“本來就小。”她輕哼,膝蓋順著他大腿往下,老實讓他夾好。
榻本就小,她差點被他擠下去了。
辜行止難得不是因為無言而沉默,一抹紅暈從蒙住的眼瞼肌膚往下蔓延,微啟的唇似要說什麼,但最終隻有炙熱的呼吸貼在她的頭頂。
雪聆不鬨了,誰也沒有講話。
夜漸深雪聆卻始終睡不著,不是冷,而是他好香。
那些香氣不斷縈繞在她的鼻翼間,引誘得她心口燥熱,喉嚨乾澀,總想起身喝口涼水潤喉,但她不願動,手指攥著冰涼的鏈子百無聊賴地晃著。
身後的人似終於被擾得煩不勝煩,微不可查地抬手壓住她亂晃的手。
“彆晃。”他腔調沙啞。
雪聆眸光一亮,轉頭盯著他看,“小白,你是不是也睡不著?”
辜行止不言,隻她晃鏈子時喉結在鐵皮下輕蹭得有些不適。
雪聆又道:“我也睡不著,身體好冷,但胸口好熱,你能不能幫我?”
幫她……
辜行止按她的手僵住,下意識低下頭,眼前的漆黑方才使他回過神。
雪聆不知他在想什麼,拉起他的手搭在腰上,雙膝蜷縮著又將冰涼的腳鑽進他的大腿中,困音綿綿囈語:“今晚你一定要抱好我,彆讓我太冷了,冬天小白總是會這樣給我取暖。”
陳舊的窗牗被春夜的風吹得咯吱,春夜的寒被送進來,她貼得他更緊,喃喃消音,鼻息輕柔。
辜行止始終醒著,隨著窗牗被風呼嘯得不斷發出碰撞,她近乎整個人都蜷在他的懷中,睡得很安靜。
他厭惡懷中的女子,甚至是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