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剛剛出宮門不久,唐驍適時地蘇醒,從喉間擠出一聲痛苦又帶著幾分怨憤的呻吟,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兩人身上:
“哎呦...這長春宮的貴人,真難伺候......”
“不過傳個旨意,就遭此大禍......”
他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架著他的兩人聽清,語氣裡那點恰到好處的委屈與怨念,表現得淋漓儘致。
小李子聞言,嚇得一個激靈,差點鬆手,連忙四下張望,確定無人後才壓低聲音:
“哎呦,我的唐爺爺!”
“您可少說兩句吧!這宮裡頭,有些啞巴虧...吃了是福,不吃,可就是禍啊!”
“您就當被風迷了眼,忍忍,回去咱給您用最好的金瘡藥!”
一旁的小安子雖未開口,但架著唐驍的手臂卻更用力了些,顯然也是心有戚戚。
就在三人步履“蹣跚”地行至通往唐驍新住處的拐角時,一道清冷的身影早已靜立在晨霧氤氳的宮牆下——正是李婉兒。
“李尚宮。”
小李子與小安子連忙停下行禮。
李婉兒沒有理會二人,而是將目光落在麵色蒼白、後背染血的唐驍身上,眉頭微蹙:“皇後娘娘鳳諭,傳小順子即刻前往坤寧宮問話。”
“人,交給我吧。”
小李子兩人不敢多言,將擔架移交給李婉兒身後的兩名小太監,隨後躬身退下。
李婉兒來到唐驍身邊,低聲問道:“傷勢如何?”
“待會兒見了娘娘,不必硬撐。”李婉兒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提點,“該訴的苦,要訴。該表的忠心,更要表。”“多謝尚宮提點。”唐驍心領神會。
“沒事,就挨了二十鞭子,被凍了一晚而已,休息幾日便好了。”
李婉兒輕歎一聲:“待會兒見了娘娘,不必硬撐。”
“該訴的苦,要訴。”
“多謝尚宮提點。”
唐驍心領神會。
......
幾刻鐘後,坤寧宮內。
皇後沈清瑤看著趴在擔架上、後背血肉模糊的唐驍,鳳眸中閃過一絲冷意,但語氣卻頗為溫和:“委屈你了。”
“能為娘娘辦事,是奴婢的福分,不委屈。”唐驍虛弱道。
“你能如此想,甚好。”
皇後滿意地點點頭,隨後看向李婉兒:“婉兒,去把本宮庫裡那瓶上好的金瘡藥拿來。”
“另外,賞銀百兩,給你壓驚治傷。”
“謝主子恩典!”唐驍感激感激道。
皇後看著他,心中還是有些愧疚,畢竟此事與她有關,唐驍不過是受了無妄之災:“記住,你既是本宮舉薦的人,隻要忠心辦事,不犯大錯,本宮自會護你周全。”
“奴婢謹記,定當為娘娘赴湯蹈火!”
唐驍立刻表忠心,隨即解釋道,“今日之事,實乃奴婢第一次傳旨,不敢有絲毫怠慢,唯恐墮了陛下天威與娘娘顏麵,隻是......”
“本宮明白。”
沈清瑤打斷他,見李婉兒取藥回來,想起之前唐驍說過想要婉兒當對食,於是吩咐道:“你且回去好生休養。”
“婉兒,你親自送小順子回去,這幾日,你抽空照顧一下,好好替他上藥。”
此言一出,唐驍和李婉兒俱是一愣!
唐驍心中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讓李婉兒親自送他回去,還要給他上藥?!
他的小院裡,可還藏著師傅陸雲雪!
這要是被發現,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而且,讓李婉兒近身查看他後背的傷勢,萬一被發現他是假太監,自己有十條命都不過砍的!
李婉兒可是坤寧宮的尚宮,坤寧宮內,除皇後之外最尊貴的女人!
親自為一個太監上藥,是天大的殊榮。
若是拒絕,立刻就會引起皇後和李婉兒的懷疑,屆時更說不清楚!
“怎麼?”
李婉兒見他神色有異,淡淡開口:“唐公公是嫌棄本官手笨?”
唐驍頭皮發麻,背後瞬間驚出一層冷汗,隻能硬著頭皮道:“小...小順子不敢!”
“隻是...怎敢勞動尚宮大駕。”
“娘娘吩咐,豈是你能推辭的?”
李婉兒心裡也不想,但是皇後的吩咐不得不從:“走吧,莫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唐驍心中叫苦不迭,現在隻能搶在李婉兒進院之前,想辦法通知或製造動靜警示陸雲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