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雨燕的聲音將他從狂喜中拉回。
“在在在...就住我院子裡!”
上官文書忙不迭點頭:“大姐可是要見他?我這就去請!”
“嗯。”
上官雨燕微微抬手,儀態嫻雅:“我這就備好清茶,待潘公子來我書齋一敘。”
“好!我親自去請!”
......
片刻後,唐驍隨上官文書步入一處幽靜院落。
書齋內,檀香嫋嫋,上官雨燕端坐於窗邊,身著素雅衣裙,宛若空穀幽蘭。
見唐驍進來,她起身微微一福,目光清正,帶著純粹的欣賞:“潘公子。”
“大小姐。”
唐驍執禮,姿態從容。
上官文書識趣地退了出去,臨走前還對唐驍擠了擠眼。
唐驍無奈一笑,這是為蘇小小要將自己的姐姐賣給自己。
“公子大作《倩女幽魂》,文采斐然,情真意切,雨燕拜讀後,心緒難平。”
上官雨燕開門見山,談及詩詞典故、文章立意,見解不凡。
唐驍心中微凜,此女才學確實深厚。
他打起精神,憑借前世積累與急智,從南北文風差異談到西域奇景,言辭既不賣弄,又處處顯出遊曆與見識。
當話題引至故事中“身不由己”的命運之感時,上官雨燕眸中掠過一絲極淡的輕愁,輕歎:“世事如棋,人如棋子,往往難由自主。”
唐驍為她續上半杯清茶,聲音溫和卻自有力量:“大小姐所言甚是。然潘某遊曆四方,曾見石縫中小草,亦能頂開重壓,迎向天光。心之所向,或許便是那縷天光。”
上官雨燕微微一怔,看向他,眼中欣賞之意更濃。
臨彆時,她親自送至院門,言辭懇切:“潘公子學貫南北,聽君一席話,令人茅塞頓開。日後若有新作,萬望不吝賜教。”
“大小姐過譽,能得大小姐賞識,是潘某的幸事。”
唐驍拱手告辭,轉身離去。
他剛走出書齋院門不遠,一名身著水綠比甲、模樣伶俐的丫鬟便從後麵追了上來,對他福了一禮,雙手奉上一張精美的浣花箋。
“潘公子,我家小姐說,方才與公子探討詩詞,意猶未儘。”
“特命奴婢將此箋送上,望公子閒暇時,能予墨寶解惑。”
唐驍接過。
箋上墨跡清雅,以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寫著:“潘公子佳句,十裡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令人神往。不知這青絲愁華年之歎,公子作何解?——雨燕”
字跡旁,還精心繪了幾筆幽蘭,風姿楚楚。
很顯然,這是早就準備的浣花箋。
剛剛在場不問,而且以上官雨燕的文學,這詩詞不難理解。
唐驍指尖拂過那清秀字跡與雅致蘭花,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
他明白了,這上官雨燕是想與自己成為筆友。
他心中一線,這魚兒不僅咬了鉤,還主動入了網。
他將浣花箋仔細收入袖中,對丫鬟溫和道:“請回稟大小姐,潘某得此雅意,必當靜心思索,改日定當親自奉上答箋。”
丫鬟應聲退去。
唐驍心情更定,轉身穿過回廊。
剛過拐角,一道紅色身影帶著風疾步而來,險些與他撞個滿懷!
來人鳳目含煞,一身勁裝勾勒出矯健身姿,氣質如火。
而且與上官雨燕有九成像,若是換成上官雨燕那素雅的衣裙,外人絕對分彆不出來。
唐驍見到此女,心中立刻有了推斷——上官二小姐上官雨墨。
上官雨墨看清他容貌,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訝異,隨即柳眉倒豎,馬鞭揚起:“站住!你是何人?怎會從我姐姐書齋出來?”
唐驍後退一步,拱手,不卑不亢:“在下潘安,乃文書兄之客。”
“方才蒙大小姐相邀,探討詩文。無意衝撞二小姐,還請海涵。”
上官雨墨將他上下打量,嘴角一撇,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譏誚:“潘安?原來是我弟帶回來的那個客人。你除了會寫幾首酸詩,你還會什麼?”
唐驍目光落在她下意識揉按的左肩,以及眉宇間那絲極力掩飾的煩躁,溫和開口:“在下雖不通武藝,但略通些舒筋活絡之法。觀二小姐氣色,左肩似有舊傷,且今日心火旺盛,肝氣鬱結,可是遇到了什麼繁難之事?”
上官雨墨猛地愣住!
她的左肩舊傷是隱秘,今日因被父親逼著學禮儀,確實憋了一肚子火!
“你......”
上官雨墨驚疑不定,這家夥怎麼看出來的?
但隨即,那股被“酸才”說中的惱意湧了上來。
“舒筋活絡?就你?”
她鳳目一挑,譏誚之色更濃,馬鞭在掌心敲了敲:“本小姐看你是牛皮吹破了天,想借機占我上官家的便宜吧!”
唐驍麵對指責,神色不變,反而迎著她挑釁的目光,語氣從容:“二小姐若不信,一試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