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劉如意一走,養心殿內再無外人,楊敘猛地抓起一旁的玉枕頭,狠狠砸在地上!
“啪嚓”一聲,玉屑四濺!
“廢物,朕就是廢物!!”
他雙目赤紅,狀若瘋魔,對著侍立在一旁的曹正低吼道,“美人在側,卻...卻無動於衷!”
“天下美人皆入朕彀中,朕卻...卻隻能讓一個內侍,拿著那些汙穢之物去......”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曹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以頭觸地,聲音惶恐中帶著一絲同為“殘缺之人”的悲涼:“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保重龍體要緊啊!”
他心中明鏡似的,有些太監取悅宮女的“技藝”,他知曉一二三四五六七...但絕不敢傳授給皇帝。
此事關乎帝王尊嚴,稍有差池,哪怕他是陪伴皇帝長大的大伴,也絕對難逃一死。
楊敘發泄一通,胸中鬱氣稍減,但那股邪火卻無處安放。
他目光陰鷙地掃過殿外,忽然心生一計。
“曹正。”
他聲音冰冷:“你去傳朕口諭,讓唐驍那奴才,半夜前往夏至宮!”
“就說是朕賞賜華貴妃雪參湯,令他親自送去,並親眼看著華貴妃喝完!不得有誤!”
他深知華貴妃因其子大皇子之事對唐驍心存芥蒂,性情又驕縱跋扈。
此番唐驍深夜攜賞前去,正好撞在槍口上。
借華貴妃之手,好生折辱教訓一番這個知曉他醜事、還替他完成此事的狗奴才,方能稍解他心頭之恨!
“老奴遵旨。”
曹正心領神會,立刻退下安排。
......
唐驍懷揣著剛到手還熱乎的五百金豆,分出了兩百顆金豆,裝進了兩個錢袋子中。
隨後,將其中一個塞到了劉如意的手心:“姑姑辛苦,這點心意,務必收下,買些胭脂水粉也是好的。”
劉如意捏著那分量,臉上微微一紅,嗔了他一眼,卻也沒推辭,低聲道:“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
唐驍嘿嘿一笑,又將另一個錢袋往前一遞:“這一份,是孝敬曹公公的,勞煩姑姑得空轉交......就說小順子時刻念著公公的提攜之恩。”
劉如意深深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將兩個錢袋都收了起來。
唐驍這才美滋滋地揣著剩下的金豆和那本新得的《對食大全》,腳步輕快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他正盤算著是先把金豆藏好,還是繼續欣賞佳作,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小順子。”
一個略顯陰柔卻帶著威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唐驍心頭一跳,是曹正!
他怎麼來了?
他連忙收斂心神,將東西往床褥下一塞,快步上前打開房門,臉上瞬間堆滿恰到好處的恭敬與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躬身道:“曹公公?您怎麼親自來了?快請進。”
曹正擺了擺手,並未進屋,隻是站在門口,目光在唐驍臉上掃過,似乎想從他表情裡看出些什麼。
“不必了。陛下有口諭給你。”
“奴婢聆聽聖諭。”
唐驍立刻垂首躬身,做足姿態。
曹正清了清嗓子:“陛下口諭:傳詔使唐驍,今日子時前往夏至宮,賞賜華貴妃雪參湯一盅,並需親眼看著貴妃娘娘飲用完畢,方可回稟複命。不得有誤!”
唐驍聽著這命令,心中瞬間雪亮——狗皇帝果然開始找茬了!
這哪裡是送賞,分明是把他往火坑裡推!
現在誰都知道華貴妃正因大皇子之事看他不順眼,上次帶走還被皇後半路救出。
這深夜前去,還要盯著人家喝完,不是自己送上門去找不自在嗎?
而且深夜,皇後也沒有辦法救他。
但他麵上卻不敢顯露分毫,隻是露出一絲為難,隨即又化為堅定,躬身應道:“奴婢...遵旨。”
曹正將他那一閃而過的為難和迅速收斂的堅定看在眼裡,心中點了點頭。
這小子,是個能忍事的。
又想到方才半路,劉如意轉交的那份心意,心中那杆秤更是偏了幾分。
他上前一步,幾乎貼著唐驍的耳朵,聲音壓得極低:“小順子,聽咱家一句。去了夏至宮,收起你那點機靈勁兒,無論華貴妃說什麼,做什麼,哪怕是打你罵你,都給我受著!”
“莫要反抗,也彆想逃。”
(這小子是個人才,懂規矩,知進退,就這麼折了可惜。)
(點撥他幾句,既全了咱家收錢的情分,也省得陛下因他應對不當更添怒火,咱家還得費力收拾。)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補充道:“有時候啊,挨打受罰,皮肉吃點苦頭,未必就是壞事。把娘娘的氣兒順了,你這差事才算辦妥了。”
“陛下...此刻正在氣頭上,明白咱家的意思嗎?”
唐驍心中凜然,立刻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樣,深深一躬:“公公之恩,小順子銘記在心,絕不敢忘!”
“定會謹守本分,絕不給公公添麻煩!”
曹正見他如此上道,滿意地“嗯”了一聲,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送走曹正,唐驍臉上的恭敬瞬間化為冰冷。
他結合曹正的暗示和這刁難的任務,瞬間明悟——這狗皇帝是自己無能狂怒,又不敢真的殺他滅口,便想借華貴妃這把刀來教訓他!
“好一個借刀殺人!楊敘,你可真是個狗皇帝!”
唐驍內心一陣怒罵:不過你這次失算了!
他回想起前兩次與華貴妃的交鋒,尤其是她那對“管教”的癮症......
一個大膽甚至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形成——
你想借她之手折磨我?
想讓她因大皇子之事遷怒於我?
好啊!那我便順勢而為,再給你織一頂結結實實的綠帽子!
你想讓她做刀,我偏要讓她變成我的......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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