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寺曾有諸多信眾,皆因虔誠之心,得送子神佛的庇護。”
此言一出,秦老夫人與劉夫人眼中頓時迸發出驚喜與期盼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外孫環繞膝下的美好未來。
秦老夫人更是激動地撚著佛珠,連聲道:“竟是如此寶地,有勞住持費心安排!”
唐驍目光在了空那看似悲天憫人的臉上停留了一瞬。
對方眼神澄澈,表情自然,舉手投足間皆符合一位得道高僧的風範,幾乎尋不到一絲破綻。
然而,前世在港城那種魚龍混雜、步步危機的地方摸爬滾打出的直覺,卻在他腦中拉響了細微的警報。
這種感覺很微妙,並非源於某個具體的疑點,而是了空在提及淨心苑和得償所願時,那語氣絕非佛家應有。
倒是與他記憶中那些斂財或行騙的神棍,有一些相似=。
不過,此刻他手中並無實證,若貿然質疑這位在信眾中德高望重的聖僧,不僅會打草驚蛇,更會立刻得罪滿懷期盼的上官家女眷,於情於理皆不明智。
他按下心頭疑慮,麵上不動聲色,上前一步:“住持有心了,安排如此周全。”
“然皇妃安危重於泰山,不容絲毫閃失。”
“為確保萬全,咱家需派人先行查驗淨心苑內外,並安排可靠人手於外圍嚴密警戒,還望住持行個方便。”
了空臉上笑容不減,甚至帶著幾分理解的欣慰:“阿彌陀佛,施主儘職儘責,謹慎周全,實乃娘娘之福,貧僧佩服。”
“這是自然,了魚,你帶這位......”
唐驍打斷他,對身後吩咐道:“小李子,小蓮子,你二人帶上一些人隨師傅去淨心苑,裡外仔細查驗一番,不得有任何疏漏。”
“是,公公。”
小李子和小蓮子立刻領命,跟著這名知客僧往後山方向去了。
而唐驍自己,則對著上官英雄及老夫人微微頷首示意,便轉身暫時離開了香煙繚繞的大雄寶殿。
他並未走遠,目光在香客中逡巡,很快鎖定了目標——幾位衣著體麵、眉宇間帶著愁緒與期盼的年輕婦人,她們正在求子神佛殿前跪拜。
唐驍整了整衣袍,臉上換上一副恰到好處的憂慮,走到殿外不遠處的槐樹下,對著其中一位剛祈福完、麵露倦容的婦人,拱手一禮,聲音溫和:
“這位夫人。在下冒昧,見夫人麵善,心中有一疑難,不知能否請教一二?”
那婦人見他氣質不凡,舉止有禮,戒心稍減,微微頷首。
唐驍歎了口氣,演技全開:“實不相瞞,在下是為家中主母前來探路。”
“主母入門多年,一直......”
“唉,聽聞此間佛法靈驗,特命在下來問問,這祈福,可有什麼特彆的章程忌諱?”
“主母身份不便,若白跑一趟,在下實在無法交代。”
他姿態放得極低,言辭懇切,儼然一個為主人家操碎了心的忠仆。
同是求子圈中之人,這幾位婦人立刻產生了共情,話匣子自然而然地打開了
“這位公子,不瞞您說,這寺裡的送子神佛,確實靈驗......”
一位穿著湖綠襦裙的婦人低聲道,臉上飛起紅霞:“隻是,需得心誠,且必須本人親自在禪房靜修一夜方可。”
旁邊一位著杏色衣裙的婦人補充,聲音更小:“每次去那禪房裡祈福,不知是佛祖顯靈還是怎的,最後總是...總是會睡得特彆沉,一覺到天亮,中間發生了什麼,半點印象都無。”
“是啊!”
湖綠襦裙的婦人接口:“若三個月後還未有動靜,了空大師便會說是我們誠心不足,或是業障未消,需得再次祈福,捐些香油,洗滌身心。”
“最不濟的是城西張員外家的如夫人,前後來了七次,最後也懷上了。”
另一位一直沉默的紫衣婦人則幽幽歎了口氣:“隻盼著這次,我也能成。”
“每次來,家裡都要捐不少香火錢。”
聞言,唐驍從錢袋中摸出幾顆金豆,不容分說地塞到幾位婦人手中,低聲道:“一點心意,給未來的侄子們添件衣裳,今日之事,還望守口。”
說罷,他不再多留,轉身便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殿宇間的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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