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已經這樣警惕了,他還是能時不時聞到周安然身上那股極淡的、清冷的香氣,像是雪後鬆林的味道。
也可能是窗外樹木的氣味飄了進來吧,不對不對,怎麼在想這種事情?
課程繼續的上著,周安然一直靜靜的坐著,時不時記筆記。而她越是這樣“正常”,林軒就越是心慌意亂。
她到底想乾什麼?
是監督?故意坐到自己的旁邊,看自己會不會再“不規矩”?
又難道說是提醒?無聲地告訴自己,你的把柄可還在我手裡?
還是……更可怕的,這就是使用那張“一日聽話券”的前奏?讓他提前體驗一下在精神上被奴役的感覺?
這一節課一個半小時,對林軒而言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他始終保持著正襟危坐的姿勢,感覺腰背都有些發酸,卻不敢有絲毫鬆懈。原本計劃好的摸魚、神遊,全部泡湯。
而周安然呢?
我有這麼嚇人嗎?她在心裡暗暗不滿。
她看似在全神貫注地聽課,實則眼角的餘光一直將林軒所有的細微反應儘收眼底。
這一切,都讓她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愉悅。原來偷窺自己鐘意之人,是這樣一種感覺啊,怪不得他會偷窺自己呢。
看他這副緊張兮兮、手足無措的樣子,真有趣,她在心底輕笑。
他越是不安,就越證明她的存在對他產生了影響。這種潛移默化的掌控感,比直白的命令和服從更讓她著迷。
至於為什麼坐這裡?
當然是因為,想離我的“鑒賞家”近一點啊~萬一有彆人坐到這裡怎麼辦呢?那可絕對絕對不行。
下課時間終於是到了,老師宣布下課的瞬間,林軒便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東西,隻想儘快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氛圍。
他胡亂地把書本掃進背包,拉鏈趕緊拉好,正要起身就走,但是周安然擋住了他通往過道的路…
靠,和她說一句借道?算了算了,還是等她收拾好吧。
林軒就這樣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既不敢搶先離開顯得做賊心虛,又不敢主動搭話自找沒趣,隻能假裝還在整理其實根本沒什麼可整理的書本。
而周安然慢慢的將筆袋拉好,放入背包,又將攤開的課本仔細合上,整個過程慢條斯理,與周圍匆忙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同學形成了鮮明對比。
怎麼說呢,這樣慢悠悠的收拾,她就好像是故意在擋著他似的…林軒也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終於,周安然拉上了背包拉鏈,接著利落地站起身。她依舊沒有看林軒一眼,仿佛他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擺設,徑直朝著教室門口走去。
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林軒這才真正鬆懈下來,感覺像是打了一場硬仗,身心俱疲。他無奈地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後頸,心裡五味雜陳。
而走在前麵的周安然,感受著身後那道複雜又忐忑的視線。
今天的效果不錯。她想。
看來,以後可以多“巧合”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