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嶺,清虛觀。大殿深處,一座蛇頭人身的雕像麵南座北矗立在大殿中央,一個黑影從雕像裡飄出來,他指尖夾著一縷淡金色的光,那光裡裹著個模糊的人影,正是玄虛的殘魂。
“廢物!”柳七的聲音沙啞得像磨過砂石,指尖猛地一攥,淡金色的光瞬間收緊,玄虛的殘魂發出淒厲的慘叫,魂體被捏得又淡了幾分,“我讓你收集信仰之力再去引動陰眼,把鬼將煉成鬼王,我再煉化鬼王之力提煉出更精純的陰陽之氣,你倒好,被個老太婆和三尾狐狸毀了根基,連肉身都丟了!”玄虛的殘魂在光團裡瑟瑟發抖,聲音斷斷續續:“祖師爺饒命……是林秀芝太厲害,還有那個胡墨堯,雖隻有三尾可他手裡有玄狐鏡,專克陰邪……那陰眼之氣被一個叫英子的女人吸走了,我本來想討回來,沒想到中了他們的埋伏……”
“林秀芝?胡墨堯?”柳七緩緩轉過身,一雙猩紅的眼睛,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毒來,“幾十年前就該弄死的老東西,竟然還活著屢次壞我好事。還有胡家的餘孽,被柳大奪了妖丹,還能繼續修煉,當年沒趕儘殺絕,倒是留了後患。”
他抬手一揮,將玄虛的殘魂扔進旁邊一個黑色的瓦罐裡。瓦罐裡裝著粘稠的黑液,玄虛的殘魂一進去,就被黑液纏得死死的,隻能發出微弱的呻吟。“暫且留你一條殘魂,若再沒用,就把你煉進魂燈,永世不得超生。”
柳七站起身,黑袍掃過地麵,帶起一陣陰風。他走到大殿中央,看著地上用鮮血畫的陣法——陣法呈八角形,每個角都嵌著一顆人頭骨,頭骨裡燃著綠色的鬼火,照亮了陣法中央的一個凹槽,那凹槽本應盛著陰眼之氣,此刻卻空空如也。
“陰眼之氣被奪,信仰之力剛收了點皮毛就斷了來源,我這神魂恢複得太慢了。”柳七猩紅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焦躁,他當年被正道重傷,神魂碎裂,像捉林沄錦煉製人丹,也屢次未成,隻能躲在這清虛觀裡養傷,靠吸食怨氣和信仰之力修複神魂。玄虛搞的“傳法”本來是個好路子,那些老人的信仰之力純粹又好吸收,沒想到被林秀芝等人攪了局。
“不能再等了。”柳七捏緊了拳頭,指節發出“咯咯”的脆響,“林秀芝、胡墨堯——既然他們敢壞我的事,就彆怪我心狠手辣。”
他走到大殿角落,那裡堆著一堆黑色的符紙。柳七拿起三張符紙,指尖燃起黑色的火焰,符紙瞬間被點燃,卻沒有化為灰燼,而是在空中化作三道黑煙,黑煙落地,凝聚成三個身穿黑衣的人影。第一個人影是個女人,臉上蒙著黑紗,隻露出一雙三角眼,眼神毒辣,手裡握著一把淬了毒的銀針;第二個人影是個壯漢,身高兩米多,滿臉橫肉,手裡提著一對青銅錘,錘身刻著鬼頭,看著就沉重無比;第三個人影身材瘦小,像個孩童,手裡抱著一疊黃色的符紙,符紙上畫著扭曲的符文,透著陰邪之氣。
“參見祖師爺!”三人單膝跪地,聲音恭敬又帶著畏懼,頭都不敢抬。他們都是柳七用邪術煉製的門徒,神魂被柳七掌控,生死都在柳七一念之間。
“起來。”柳七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玄虛辦事不力,被林秀芝等人所殺。你們三個,即刻下山,去毛家屯附近盯著,找機會對林秀芝、胡墨堯和林沄錦動手。”他頓了頓,猩紅的眼睛掃過三人,語氣冰冷:“能殺,就直接取他們的首級,但是那個林沄錦,她是陰姹之體轉世,活捉回來給我煉藥;如果那兩個殺不掉,就死死纏住他們,讓他們沒時間管彆的事。記住,彆暴露我的存在,要是壞了我的事,後果你們知道。”
“是!祖師爺!”三人齊聲應道,身形一閃,化作三道黑煙,從大殿的破窗飄了出去,消失在青霧山的濃霧裡。
柳七看著三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他走到瓦罐旁,指尖沾了一點罐裡的黑液,嘴裡念起詭異的咒語。黑液順著他的指尖流下來,滴在地上的陣法裡,陣法瞬間亮起黑色的光芒,八個頭骨裡的鬼火也燒得更旺了。
“林秀芝,你以為攔著玄虛就沒事了?”柳七低聲自語,猩紅的眼睛裡滿是貪婪,“這方圓百裡的怨氣,還有那些老人的信仰之力,都是我的。等我吸收夠了,修複了神魂,到時候,你們通通都得給我陪葬!”
與此同時,林家老宅裡,胡墨堯正拿著三清鈴,來到胡三太爺的牌位前,供桌上燃著三炷清香,煙氣嫋嫋。胡墨堯開口道:“爺爺,這三清鈴我要給沄錦當法器!”
供桌後,胡三太爺的畫像上,狐狸眼睛微動:“把鈴拿過來。”
胡墨堯將三清鈴放在供桌前的銅盤裡,銅盤早已備好清水,水中泡著七片新鮮的艾草葉——這是胡家淨化法器的常用之物,艾草引陽,清水滌邪。
“此鈴曾被玄虛用陰煞之氣浸染,雖經初步淨化,卻在柳七門徒的邪術衝擊下,又沾了新的怨煞。”胡三太爺指尖彈出一縷青色靈力,落在銅盤裡,清水瞬間泛起細碎的金光,“你且聽好,胡家‘淨鈴咒’需以血脈為引,以誠心為基,方能徹底驅散邪祟,重煥法器靈光。”
胡墨堯點頭,抬手咬破指尖,將一滴鮮紅的狐族精血滴入銅盤。精血觸水即散,與金光交融在一起,順著清水滲進三清鈴的紋路裡。他雙膝跪地,對著胡家牌位磕了三個響頭,額頭貼在冰涼的青磚上,聲音虔誠:“懇請先祖庇佑,助我淨化法器,護我同伴,蕩除邪祟。”
“起手結‘三清印’,默念淨鈴咒。”胡三太爺的聲音在祠堂裡回蕩,帶著靈力共振的震顫,“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
胡墨堯依言抬手,雙手結印,拇指相扣,食指與中指並攏指向銅盤。“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他念咒的聲音越來越沉,掌心的狐族靈力順著印訣注入銅盤,三清鈴在水中輕輕震顫,表麵漸漸浮起一層淡黑色的霧氣,那是殘留的怨煞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