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
流放折返……那可是忤逆大罪,要砍頭的!
謝家眾人不敢再說話了,鵪鶉似的低頭喪氣。
“知足吧!”
沈讕雪心態好許多,拉著謝令的手,打量起這處還算寬敞,隻房屋有些少,還很破的宅基地。
“如今的謝家,已不是從前的謝家,公爹在禦前犯下大不敬之罪,便是從前往來密切的門生故舊,也唯恐避之不及被牽累,不落井下石來撇清關係,都已經算是好的了!”
“咱們現在還能得這麼兩間茅屋遮蔽風雨,得以繼續苟活於世,覺明他們可是……”
沈讕雪聲音哽咽,想到可能已經被淩遲處死的丈夫,頓時悲從中來,再也說不下去什麼冷靜的話。
謝令挑眉,目光落在謝老夫人身上。
看來,她的這位祖母是還沒有與家中人說男丁可被免去死罪的事兒?
是覺得事以密成,擔心被泄露出去,會引來對家的落井下石呢,還是從始至終就沒相信過她呢?
其他人這會兒也因為沈讕雪的話,悲從心來,紛紛垂淚。
寬闊的院子裡,很快就此起彼伏起嗚咽哭聲。
“太陽就快落山了,遼東苦寒,到了夜裡隻會更甚。”
謝令麵無表情的說道:“嬸嬸們要是再哭下去,等下冷風吹過臉,怕是要皴了。”
謝家女眷當即就止住了哭聲。
隻是目光打量著這破破爛爛的茅草屋,還是嫌棄的不行。
顯然是還沒有適應身份,從高門大戶的富貴夢中清醒過來。
“這地實在也不是住人的地方,咱們幾個妯娌能將就,可娘都這把年紀了,哪裡受得了這樣滿是黴味灰塵的地方?”
謝家三夫人潘氏捏著嗓子,打著為謝老夫人好的名頭說道:“咱們還是去鎮上找找,租個兩進的小宅子落腳兒吧!”
“兩進的小宅子?”
謝家大夫人崔氏冷眼看著欲要作妖的潘氏:“倒是不知道,三弟妹可知道租個兩進的宅子,得要多少銀錢,而你又能拿的出來多少銀錢。”
對從前還風光得意的謝家來說,兩進的宅子,興許確實可以稱作小,可如今他們都成階下囚了,彆說兩進的宅子了,連客棧後院十文錢一個身位的大通鋪,她們都住不起。
無他——沒錢呐!
提到錢,謝家三夫人潘氏便也不說話了,手還下意識的捂了下腰帶,像是生怕彆人不知道,她偷偷藏了錢似的。
“好了,這一路上,在野外席地而睡,以天為被,與蟲蟻為伴,不也都過來了嗎?”
“如今好歹還能有兩間茅草屋,能遮風擋雨,彆不知足了!趕緊拾掇拾掇,爭取能早點休息!”
“瞧這天,還不知道晚些會不會下雨。”
謝老夫人這會兒,已經坦然接受了。
隻是想到家裡的男人,還是不免難受。
她下意識的看向謝令,很想問問柏鬆他們,何時能夠過來。
是真的……還能過來嗎?
過來的,又還是活人嗎?
謝老夫人囁嚅著嘴角,到底是沒敢把心裡的話問出來。
罷了,就當作是個念想吧!
人想要在絕境中活下去,總要有個念想才成。
謝令看著像是恍惚間,就老了十幾歲的謝老夫人,心裡蔓延起些許異樣的情緒,令她很不能理解。
她微皺著眉,試圖盤剝那股莫名的情緒。
結果——
嗯?
卡在瓶頸許多天沒能晉升的修為,竟然有了鬆動跡象?
這是何緣故?
難道就因為那股莫名的情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