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藥鋪的事兒,倒不好深夜登門了。
謝令暫時收了心思,打算明天尋個機會出去。
晚飯吃的板栗粳米粥。
粳米是黃嬸兒送來的,以感謝她救了黃小壯的名義。
對黃嬸兒的自作主張,謝令沒說什麼。
隻神色淡淡的,把這種需要社交的事兒,讓位給崔氏來做主。
她安靜又乖巧的依偎在沈讕雪身邊,繼續效仿那些世家女子與母親相處的模樣,認真做女兒。
崔氏正遺憾著,剛剛沒有把人請進屋來坐坐,喝口水。
與黃嬸兒攀談了片刻,送還一袋子板栗給人。
等送人離開時,二人已經互相喊起來閨名。
“水仙!有時間多來家裡!”
“成!”
崔氏把黃嬸兒送的那袋粳米拿給謝老夫人看時,還不忘了誇謝令。
“……咱們這次,可真是沾了阿令的光兒!這袋粳米,起碼有三十來斤,省著些,足夠咱們吃上半個月了!”
崔氏如今對謝令的稱呼,已經從令姐兒變成了阿令。
一次比一次親密,同時也越來越平視起這個小輩來。
謝老夫人更是亦然。
晚飯時,還特意喊了謝令坐在自己身邊來。
可把潘氏氣的牙根癢癢,連著瞪了自家女兒好幾眼。
其他小輩,眼中也多有羨慕。
唯獨謝令,心底茫然片刻,不懂她們為何對換個位置吃飯,情緒起伏如此之大。
雖然不懂,她麵色卻未顯困惑,平靜自然,不卑不亢,從容的在謝老夫人身邊落座,認認真真數著米粒兒吃飯。
謝老夫人見她落落大方,端莊穩重,更是又滿意了幾分。
安然無恙的一晚過去。
謝令留了張紙條,便出門了。
謝家女眷從前不曾乾過什麼重活,吃過最大的苦頭,大抵也就是流放路上的長途跋涉。
昨日驟然乾了一天的活兒,此時難免渾身酸痛。
尤其是胳膊,沉重的根本不想抬起來。
今天全都起的很遲。
沈讕雪看見謝令留下的紙條時,已是半個多時辰以後。
“阿令出門了?”
崔氏下意識的有些擔憂。
沈讕雪心情沉重的點了點頭。
她感覺女兒似乎也不是很需要她的樣子。
謝令確實不太需要。
坐在去臨縣的馬車上,她甚至還不太死心的,又重新卜了三遍卦。
三次都是相同的結果。
無論她怎麼推演,飛升的契機始終在謝家。
謝令有些煩悶的收起了龜殼跟銅錢。
她實在想不出,自己飛升的契機,與謝家能有什麼關係。
玉潭見她眉心微蹙,遞了糖盒過去:“姑娘可是坐不習慣這車?”
謝令沒什麼興趣的推開糖盒。
“讓常二換路吧。”
“啊?”
玉潭眨巴眨巴眼,震驚了好一會兒,才去跟外麵駕車的常二轉達謝令的吩咐。
常二也很意外:“白天?”
被人看見馬車在天上飛,不好吧?
飛著飛著就消失了,更不好吧?
玉潭點頭輕“嗯”了聲。
雖然她也不是很理解,自家姑娘為何突然如此吩咐。
明明去臨縣也不是很遠啊?
當初她們去京城,姑娘明明很著急,都沒說讓她們走凡仙路啊!
但姑娘這麼吩咐,肯定有姑娘的道理!
姑娘說什麼,都是對的!
常二駕著車,拐進了偏僻的小路,隨後臉上時隱時現出巨大的蛇頭,周圍卷起風來,掀起一陣沙塵。
馬車在塵土飛揚中,跑著跑著,就朝天上去了。
最後消失在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