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咒術,且這咒術,在這些人身體裡的時間,應該不短了。”
謝令指著顏色深淺不一的“豆粒”,輕聲說道:“顏色越鮮紅,代表這東西,在中咒之人體內,存留的時間越長。”
“它們以蠶食中咒之人的血肉為生,待到中咒之人的精血耗儘,便會自行剝落。”
謝令說著,眉頭輕輕皺起。
不太明白,為何這些中咒之人,會提前死亡。
沒有成熟的咒蠱,於布咒之人來說,就是無用的廢物。
仵作也在此時,問出了心中最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問題:“那是不是就能夠說明,這些人的死,與回春堂並沒有關係?”
謝令搖頭:“不確定,要看過回春堂給他們喝下的湯藥才能知道。”
仵作眉頭緊擰,下意識的申辯:“回春堂的湯藥,並沒有什麼問題,是對症的……”
謝令看著他,輕挑了下眉:“你很想幫回春堂洗刷汙名啊。”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仵作趕忙解釋:“回春堂的大夫雖為女子,卻有著懸壺濟世之心,時常在城中布施培元固本與防疫病的湯藥,為貧苦百姓提供免費的義診,卑職隻是想調查清楚真相,不讓好人蒙冤,絕無徇私勾連之心……”
聽著倒更像是心虛的不打自招。
謝令輕笑了聲,仵作頓覺窘迫,著急的想要找補幾句,撇清與回春堂的關係,又恐越描越黑,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喉嚨裡像是塞了一團棉花,堵得他半句漂亮話也說不出來,急得眼睛都紅了。
直到謝令說:“如果我猜的沒有錯,回春堂的湯藥,大抵是促使這些人提前死亡的原因……唔,也不完全算是什麼壞事兒吧,這些人身中咒術,是必然要死了,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已經死了。”
“隻是血肉尚未被蠶食乾淨,所以還如活人一般,自如行動著。”
“如果沒有解咒之法,待到血肉被蠶食乾淨,他們便會成為咒蠱控製的一具傀儡屍,靈魂散滅,再無輪回之可能。”
“眼下雖然提前死亡了,卻至少不必為人操縱,徹徹底底的從這個世間消失。”
就是不知,回春堂的湯藥,為何會有如此效果了。
這些咒術,又是什麼人所下,下了有多少……
謝令看了眼胡夏明:“縣令大人覺得呢?”
正等著引頸就戮的胡夏明,冷不丁的又聽到詢問,遲疑的睜開眼:“不、不先殺我嗎?”
謝令:……
殺他做什麼?
她掐了個決,將時間回溯了兩息,讓其他人忘卻了這句話。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胡夏明更加心虛的低下頭,想著腳底下為什麼不能出來一條兒地縫給他鑽進去。
謝令咳咳兩聲,提醒胡夏明,她還在等他的回答。
胡夏明立馬挺直了腰板,開始思考起來。
在謝令來之前,他也是有所察覺此案的諸多怪異之處的。
奈何道行不深,一時也沒有摸到關鍵線索。
等見到謝令之後,就隻剩下被窺明真身的憂懼膽顫,更是無暇顧及思考。
如今卸下憂懼,回想著謝令所說……
“會否城中還有其他人,同樣中了咒術?”
隻是因為沒有去回春堂看病,所以暫時得以相安無事。
謝令略有讚許的看了他一眼。
“還有其他人會死?!”
仵作驚呼了一聲,其他人也跟著慌了起來。
這什麼咒術,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會不會也在他們的身體裡?
不知道是心理暗示還是怎麼的,眾人隻覺得渾身開始刺撓起來了。